小童眼神一亮,连忙点头
晏千琉摇摇头:“千琉没什么大碍,殿下不必……”
“没什么不必的。”殷颂笑着起身:“我走了,你快休息吧,这些日子的折子都推了,左右皇帝正疼你,便是任『性』一点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晏千琉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浮动着波光,嘴上道:“千琉心里有数,殿下慢走。”
她走之后,晏千琉才缓缓往后靠,靠着雕木床板,身体陷进柔软的被褥内,顿了好一会儿,侧过头,目光淡淡瞥向小童
小童哒哒哒凑上前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公子,您看小的说得好不好?”
“倒是不错。”晏千琉慵懒的动了动肩膀,斜睨着他:“只是不知道,你那殷勤模样,到底是演出来的,还真心实意想着的,巴不得有个人来管我,好放你出去逍遥快活?!”
小童:笑容渐渐僵硬jpg
“公子,您这是说哪里话,小的对您忠心耿耿,当牛做马都可以!”一顿彩虹屁之后,小童机智的转移话题:“公子,小的听管家说,元昭帝姬带了个男人过来,现在还待在前堂呢。”
“我知道。”晏千琉似不经意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求生欲让小童毫不犹豫道:“貌不惊人平平无奇,比起公子风姿那可差得太远了!”
“哦。”晏千琉懒散的拨弄了一下床帘垂下的珠穗,不置可否:“那你说殿下怎么没瞧上我,却看上他了呢?”
“……”小童勉力道:“殿下也没承认什么,说不定是个借住的友人、或者看重的幕僚什么的。”
“幕僚。”晏千琉嗤笑一声
连来他府上看望都要把人带着,说只是幕僚,谁信?!
说起幕僚,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被她一路带去岭南的那个名为幕僚、实则是男宠的男人!
即使已过了几个月,晏千琉也从未忘记过,那日从洛云暄处回来的马车上,她神思不属的模样
那是他从未想过的、但现实发生的,她为情所困的模样
他用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他得承认,自己败了
但没关系,他不是输不起的人
一时胜负,谁能说是永远!
“那日落云暄说过,他是云阳观的话事人。”他意味不明的笑笑:“今夜真是可惜,近在眼前了,也没个机会见一面,不过也无妨,来日方长嘛。”
小童悄悄抬眼,胆战心惊的看他一眼
他家公子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啊!
所以说那个成了自家公子情敌的男人,真是…太可怜了!
……
殷颂走到前堂,霍劭已等在门外,温和的目光看向她,他几步便走过来,拂一下『毛』茸茸的斗篷,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握住她微凉的手
他的手,宽大、温厚,肌肤相触的温度让她情不自禁的回握了一下,脸上便带了浅浅的笑:“等久了?”
“没什么。”他握着她,温声道:“咱们回吧。”
晏府的仆从侍女们在后面,复杂的看着这一对的背影,女子纤细男子修挺,他们缓步并肩而行的模样,当真是相和的眷侣
坐到马车上,车厢里炭盆带来的融融暖意让殷颂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烤着火,边随意道:“今儿你也算看过了,明日就不必陪我了。”
霍劭拨弄银丝炭的手一顿,喜怒不辨道:“明晚你还要来?”
“是啊。”殷颂一无所觉,懒洋洋笑着:“你是不知道,他是个特别任『性』挑剔的人,是真能因为『药』苦而不喝『药』、因为无聊而看折子的人,若是放任自流,也不知他会整出多少幺蛾子!左右我最近也无事,去盯着他也好。”
“无事?”霍劭不置可否:“你白日要接见客人,晚上又要批改奏章,怎么无事?”
殷颂一噎
霍劭沉声道:“你不是太医,不会影响他的恢复,你看不看、在不在都没差别,若是夜夜都去,打扰他修养不说,说不得会被有心人注意到、落下把柄。”
“这些我都知道。”殷颂『摸』了『摸』鼻子,却叹口气:“只是想想他为了我伤成这样,我就总想为他做些什么,去他那里看看,让他知道我都记着他的好,也能让他安心。”
晏千琉这一招确实妙
毕竟她是一个,别人待她好三分,她就愿十分相回报的人!
霍劭薄唇微抿
争执或者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从不是会轻易被别人动摇决定的人
“老实讲,你这样看重另一个男人,让我不大舒心。”半响,他很坦然道:“但既然你觉得有愧于他,想尽力弥补,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出行,我是绝不允许的,你真想来,我便夜夜陪着你来,大不了留在前堂喝茶,不会扰了你们叙话。”
今夜带他去晏府,他便真的乖乖留在前堂喝茶,所以殷颂听他一说,便放松了下来,巴巴凑过去,笑嘻嘻亲了他一眼:“阿劭果然是最疼我的!你放心吧,我们之间清白的很,你这帽子好好戴在头上,什么『色』儿都不会变!”
霍劭瞥她一眼,垂眼道:“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知道分寸才好。”
“嗯嗯。”殷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你只管放心!”
放心?!
霍劭自顾自喝茶,想着那男人风流妖气的容貌、以及眼神中若有若无的戏谑嘲弄,不置可否
……
愈近年关,朝廷上倒又爆出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如殷颂猜测的,皇帝降旨,封晏千琉为参知政事,位居二品;又兼任文华阁大学士、户部左侍郎!
又可以分割相权、又可以参与内阁重大决策制定、又握着户部实权,这样的风光,多少代没见过了!
晏千琉这一病,倒病出了新的高度,一举压过左相的风头,成为建安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让多少因为他这些年不温不火而嘲笑讽刺的人狠狠自打了嘴巴!
这第二件,则是岭南临江王府与北境定远王府递来的奏章,请求进京朝拜赴新年国宴!
诸侯王们拥兵自重、气势汹汹,一直对朝廷爱答不理,按制的朝见供奉更是多少年都没履行过了!只是今年不知是吹了什么风,朝廷未出一兵一卒岭南便俯首称臣了不说,连冷淡强大非常的北境都有了动静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临江王重新归顺朝廷,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这第一年自是要有所表现;而今年匈奴递国书求和,北境作为匈奴与朝廷的纽带、匈奴这么多年的死敌,哪儿有不掺合一脚的道理!
在大梁都为这些津津乐道的时候,殷颂倒是风雨无阻的日日不落来关心她的股肱之臣
—当然,某位幕僚也是日日不落!
晏府的管家,已经从开始的震惊、纠结,转变成无语、麻木、随缘
小童更是觉得自家公子苦『逼』得不行
心上人来看自己,还带着家属一起来,这不是成心来扎心的么?!真的是想让公子渐好而不是想气死他嘛?!
更悲催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晏千琉也强忍着吐血而想多见见殷颂,不仅不敢多说、还得笑得高兴;小童每每看见自家公子那张灿烂得毫无阴霾的笑脸,都会对女人这种生物升起由衷的恐惧!
日子就这样过去,直到晏千琉被太医最后一次诊脉认为无需继续卧床、可以正式上朝的那一天
他几天前就不爱在床上待着了,但外面冷,殷颂怕他身体弱吹着风又复发,硬是压着他不准出去瞎溜达,超会拍马屁的小童急公子之所急,忙不迭在屋里用屏风隔出来个靠窗的空间,地上铺上波斯传来的厚实『毛』毯,上面摆上一套不知打哪淘来的根雕躺椅、方桌并香几,点上云烟香炉,捧上一口细颈窑变花瓶、『插』上几根修长摇曳的花枝,那气韵一下就上来了!
彼时的殷颂,就瞧着晏千琉跟那地主家的大老爷似的懒洋洋窝在他那根雕躺椅里,端着茶漫不经心的喝着,太医和小童站在一边,一个伺候汤『药』一个伺候点心,就差俩小妾软着腰肢过去给他『揉』肩捶腿了!看得她后牙一酸,手上清香的茶也喝不下去了,只摆在手边
晏千琉把太医打发走,终于慢吞吞从躺椅上走下来,拖拉着木屐在屋里溜达两圈,就在殷颂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竟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
------题外话------
哈哈,铺垫完了,咱们要来一段大高『潮』啦~国宴撕『逼』走起~\(≧▽≦)/
还有啊,悄悄告诉你们,人家明天又要去苏州玩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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