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对于这一点,在殷颂看见霍劭领着林风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感受到极点
“要走了。”
“后日入宫”他看着她不大情愿的小脸,失笑道:“总不能直接从你帝姬府上启程入宫吧。”
殷颂哦了一声,轻轻顺了一下他领口处的裘『毛』,眼神中的依赖意味让他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两个人在这里难舍难分,看得霍劭身后的林风忍不住轻嘶了一下
这丫搞得跟海角天涯似的,可是明明明天俩人就又会见面了,顶多是换了张皮子装不认识罢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男宠要走了,殷颂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倚着门框巴巴看着人家走远,想想明天再见时这个男人就不是可以被她为所欲为的了,不禁悲从心来
嘤嘤嘤,好想搞死北境,给他拴上链子绑在她床上,只能任她酱酱酿酿……她果然是堕落了是不是!
……
翌日,是匈奴使团与岭南王进京的日子!
接待的人员是早早订好的,由安王殷昊、元昭帝姬殷颂率领鸿胪寺卿、左少卿及御林军列阵迎候!
这是殷颂自回建安之后,第一次与殷昊在朝堂之外的地方见面
他依然着华丽的蟒袍金冠、琳琅玉佩,端得是一派皇家贵胄气派!
只是他比以前略消瘦佝偻的身形,眉宇间愈重的阴鸷之『色』,让人能隐约看出失意落魄的意味
他带着侍从纵马而来,一拉缰绳勒住马,环顾一眼四周,冷声道:“元昭帝姬呢,还没来么?!”
鸿胪寺卿弯腰:“殿下还未到,想必是……”
“哼!”不待他说完,殷昊便冷哼一声,颇有些居高临下意味:“女子便是女子,磨叽得很,只是这种大事当头,实在是任『性』至极……”
“安王好大的火气!”又是一道慢悠悠的女声,伴随着佩环碰撞的叮当清脆声,一架飞凤翘角马车辘辘而来,身后跟着两列披甲持重剑的侍卫—那是皇帝特赐给殷颂的私军,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精兵良将,带出来壮脸面那绝对是够够的!
最起码,殷昊看见,脸『色』就阴沉了许多
鸿胪寺卿赶忙领人赶去行礼,殷勤恭敬之态比之对殷昊更甚
虽然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帝姬,按理皇子该比帝姬尊贵;但一个被皇帝警惕、因罪被降爵的皇子,与一个劝服诸侯国臣服、圣眷正浓实权在握的帝姬,那自然是后者更值得殷勤了!
殷颂由玲欢扶着手,步履轻缓的从马车上下来,含笑冲众人颔首,目光悠然转向殷昊
他坐在马上,她站在地上,明明是他居高临下,可看着她万人簇拥、姿态雍容的模样,气势将他压得死死的!
“刚听安王念叨孤,孤可不就赶快来了。”殷颂慢悠悠抚一下自己的鬓发,幽幽道:“可怜孤特意想着先去迎宾馆瞧一瞧,怕有哪里怠慢了贵客、有负父皇所托,没想到了安王嘴里,就成了孤任『性』磨叽,唉……”她叹一口气,顾影自怜的模样极惹人心动,但在场众人都低头屏气,竟没一个敢抬头去看一眼她的
谁不知道,这位美得倾国绝『色』的殿下,有着多么狠戾铁血的手腕!那些曾觊觎过她美『色』、或者因她的女子身份而妄图调戏轻贱她的人,早就一个个消失不见了!
殷昊早知她伶牙俐齿,可惜每次还是忍不住犯贱,现下被噎得面『色』铁青,指着她好半天没说出话
寥寥几句话,他殷昊便成了个在背后污蔑幼妹坏话、粗心大意怠慢父皇嘱托的小人了!
众人都是一瑟,愈发安静如鸡
都说元昭帝姬与安王不和,现下可算是见识到了,当真是惹不起啊!
脚下隐隐有震『荡』声传来,玲欢轻轻压了压殷颂的手,殷颂顺势望去,隐隐看见天际那边迎风飘扬的旌旗
匈奴使团,到了!
这种时候,殷昊也不敢在与殷颂内讧,从马上跳下来,站在殷颂前面一步的地方,负手挺胸,一派矜贵的望着前方
殷颂看都懒得看他,从容立在那里,倒乐得他给她当郊外的风沙呢!
烈烈踏马声愈近,一列长长的车队蜿蜒而来,比起大梁车队的精致华贵,他们的车队更粗犷铁血,马车上棱柱根根分明,士兵骏马皆膘肥体壮,士兵身上不着锦衣轻甲,而是粗犷羊『毛』与重铁甲交织的匈奴服饰,显得更彪炳笨重!
殷颂隐约听见,身后有人低低嗤笑:“不开化的蛮荒之族!”
殷颂神『色』平静
被安逸浸染久了,难免会让有些人忘记,正是这些“蛮荒之族”,可以在凶悍的战场上以一敌十,打得朝廷落花流水,疆域一割再割,若没有先帝慧眼识珠力排众议,有定远王与玄甲军横空出世,谁知现在匈奴是否已经踩在建安的旧址上意气风发了!
马蹄扬起路上的沙石,混在风中形成一种颇具威势的背景,直到这列车队走到跟前,那种彪悍铁血的威慑力才打破了迎宾队伍中不少人眼中隐隐的轻视,眼看着首排队伍持着长矛锋利的矛尖渐渐『逼』近,一个个头盔下那一双双凶悍嗜血的眼睛,殷昊脸『色』有些凝固,额角冒出一颗颗冷汗,到最后甚至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
这退的一步,让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就连殷昊自己都意识到不好
他现在代表的是大梁的脸面,匈奴是为求和而来,大梁是占据上风的!他怎么能在匈奴人一言未发的时候,就自顾自后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大梁前排看见的官员们脸上都划过惊慌,而匈奴人则恰恰相反,眼中戏谑桀骜之『色』愈盛!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女子轻笑
慢慢悠悠,轻缓随意
“匈奴王亲笔国书,与大梁求和,只是孤看使团这架势,怎么不像呢?”薄纱掩面,她抬起纤纤素指,在自己唇边若有若无碰了一下,含笑的声音清丽悠缓:“带这么多上过战场的士兵,这兵戈锋寒的,瞧着可真让人害怕……”
她话音未落,身后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道道弓弩上弦声,匈奴使团抬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士兵不知何时架着弓弩立于墙垛间,锋利的箭锋一根根指着他们,杀气四溢!
“早听闻匈奴民风彪炳、酷爱争斗,我们大梁御林军为皇家卫队,本是特意为迎诸位而来,但看来诸位是不大领情,那也好办,正巧建安近日迎了一批边戍军卫回来,都是军功不俗的好苗子,若是诸位喜欢,尽可与诸位较量一番。”
她美眸流转在表情警惕的匈奴人身上,忽然咯咯一笑,格外意味深长:“而且,六王子与八公主不是还在这里的么,怎么也不亏啊……”
所有人皆是大惊
谁都没想到殷颂会这么嚣张,但比起面面相觑的大梁官员,眼看着高处那一排排箭芒,匈奴使团也实在害怕殷颂敢玩真的,不少人下意识往里挤想保护王子与公主,本来整齐的队伍里顿时激起一小片混『乱』
“肃静!”
一道低沉冷喝从使团内部传出,竟奇异般的迅速压制了混『乱』的队伍,以中心为界两边人马自发往外踱步,很快让出了一条路,一道高大的身影踏马而来
殷颂看着这令行禁止的一幕,微微眯眼,但笑意不变
耶律兰提骑在马上,盯着前方那道纤细从容的身影,轻勒着缰绳,任马儿向前踱步,愈发『逼』近
殷颂没有退,只含笑站在那里,平静的看他接近,在他离自己不过五步且仍无停下之意的时候,才慢悠悠道:“孤劝六王子还是停下吧,大梁不比匈奴,规矩繁复,如君这样,是大不敬之罪,即使看在六王子是外宾的份上,不动人,但这马啊,却是留不得了!”
耶律兰提生生顿住
殷颂要是威胁要治他的罪,他还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在两国交和之时、她没有将他怎么样的权利,也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影响两国邦交
但她威胁要杀他的马!
战马是匈奴人最忠诚的朋友,他的这匹战马跟随他多年,是他最好的伙伴、兄弟;但对于天下人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只畜生,杀了它能全两国颜面,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他执意不许,那便是将匈奴置于不义之地!
耶律兰提盯着殷颂笑靥温和的模样,目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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