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颂:“……”
殷颂是真无语了
不奇葩,一点都不奇葩!
她看着殷朗软硬不吃笑『吟』『吟』的模样,很艰难才控制住翻白眼的欲望
“没什么是记入骨血的,你在风月圈里过了十几年,觉得习惯了那样的日子,可等你当个十几年上位者,再让你服侍谁,你就只觉得可笑了!”殷颂有些不耐道:“年纪轻轻的人,人生才过了一小半,哪那么多感触!当了临江王,就好好去享受,不习惯安居乐业,那你就去挥金如土去,就去风流快活去!在销金窟里泡个几年,好好的大爷不当,天天琢磨着给女人当小!你就是闲得蛋疼!”
她惯来顶着张雍容温和的皮子,难得说出这样糙得话,殷朗一听便乐了,自己坐在哪儿,也不知怎的,越想越好笑,便笑个不停!
“殿下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好半响,在殷颂死亡凝视下,他才慢悠悠撑起身体,看着她的目光复杂,温柔而带着笑意
这天下,只有她见过他最低贱落魄的模样,只有她从不会用那些好听却虚妄的话来劝他,只有她会用最锋利的语言撕开他所有的暗疮、『逼』他正视、『逼』他愈合、『逼』他新生
她总是毫不留情的提醒他,她是在利用他,仿佛想把所有利害都摆个明明白白,让他不会觉得愧疚、不会有多余的感情,可是,这有怎么分得清楚呢?!
他能给她的,至多也不过是个岭南,看似珍贵到无可比拟,却也不过是一个她并非得不到、一个他本想彻底毁掉的地方;而她带给他的,却是希望,是释然、是新生!
没有在地狱中沉浮过的人,很难想象,那一只仿佛从天堂伸下来的手臂,意味着什么
“甭给我灌『迷』魂汤!”殷颂呵呵道:“要想把饭安生吃完,你就快给孤少说两句吧,孤现在事儿可够多的了,你可别再给孤整幺蛾子了,这样的话传出去,连孤都护不住你这条小命!”
她不爱听,他便就不说了,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殷朗无所谓的歪歪头,又笑道:“您是在说那一位啊,他现在又不在,怕他做甚。”
殷颂诡异的盯着他,呵呵冷笑:“孤看你可真有些记吃不记打的意思,你是忘了他那会儿要给你上刑的杀气了是吧!孤可实话告诉你,他要发疯,孤可制不住,顶多给你多烧两卷纸钱。”
最落魄的时候被这么点出来,殷朗倒是接受良好,很坦『荡』道:“我是不如他,以前不如他,将来估计也越不过他,但现在总比那时候多了些底气,也不是毫无反手之力的,这头也该抬起来了,若是什么都怕,我也根本活不到见到殿下的日子。”
听听,这丫说得多么理直气壮!她是不是还得夸一句能屈能伸啊!
殷颂都被逗笑了,指着他:“你说你,要把这些心眼脸皮都用在正事儿上,指不定我还真要多费不少心思才能压住你呢!”
殷朗也笑,天生微微下垂的眼尾显出清白无害的意味,若有若无勾了她一眼,轻笑着:“人各有志。”
那也别把志放她身上行不行!
殷颂拒绝再与他说话,只催促道:“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殷朗瞧她不耐烦了,也不强求,微微一笑,拿起木箸也慢慢吃起来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殷颂把殷朗送到门口,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侍从,只等着安安稳稳把人送到迎宾馆去,看着殷朗的背影,殷颂刚松一口气,就见他又笑『吟』『吟』转过身来,似真似假道了一句:“在殿下这里待得真好,温馨又舒闲,有家的感觉。”
殷颂心头微动
她知道,他曾无比真实的说过许多假话,但这句话,该是真的
“快走吧!”她到底没说出什么该让他死心的讽刺的话,只推了推他:“再在这儿杵着,孤名声还要不要了!”
殷朗轻轻一笑,这次倒是走了
看着马车的背影,想想明日还要迎那位进京,殷颂就觉得头疼!
这特么贼老天,在她想来点艳福的时候装死,在她不想要的时候玩桃花朵朵开!这尼玛怎么那么能啊!
……
第二日,北境定远王进京
这是定远王自五年前战胜归朝后第一次入进京朝见,迎接的仪仗比迎接匈奴使团那次更盛,不说城中戒严之后仍在路边挤得人满为患的百姓,就说派遣的勋贵官员,无论人数还是品级,都比上次多了小一倍不止
北境使团也不负众望,一水儿的彪马悍将,玄甲军盔在阳光反『射』出寒光,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军绩整肃冷凝,流水般行直眼前,比起匈奴使团那刻意展现出的凶悍嗜血,更多了些沉肃铁血的意味
前排的军马被一拉缰绳,便踏着马蹄往两边散开,中间一人顺着渐渐扩大的路慢慢越众而出,高大健壮的身板,沉凝冷峻的目光,伴随着近乎无声的马蹄声,愈显出一种摄人的气魄!
殷颂早已下了马车,此刻也不似迎接匈奴使团时站在原地等着,而是与殷昊一道上前,走到那人几步之外,殷昊先行拱手,隐带三分谄媚笑道:“见过定远王,定远王千里迢迢而来,当真辛苦了。”
殷颂也不强着表现,而是微微屈膝算作行礼,难得有两分柔顺
定远王是先帝亲封的异『性』王,按辈分,是与当今皇帝、以及先任临江王一样的,要真够臭不要脸的话,殷昊当年拉关系叫的那句“叔父”,还真是可以的!更何况,如今北境之强大显赫,那可以说已经是冠绝一时的了!殷颂与殷昊这两个小辈放低腰身,就连皇帝都不会说什么!
霍劭居高临下望着两人,但也只有离他最近的才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只定在一个人身上
他翻身下马,因为是在殷颂这边下的,所以非常顺手一般抬手虚扶了殷颂一下,淡淡道:“两位殿下客气了。”
殷颂唇角微微一翘,站直身,目光不着痕迹在他脸上勾了一下,嘴上却是端庄有礼道:“父皇心里一直惦念着王爷,听说王爷要来,早早便准备上了,现已在迎宾馆置备好了,只待您大驾而至!”
“哦。”霍劭似被这话挑起了几许兴致,又似只是想要挑衅,慢悠悠道:“陛下心意,本王都知道;只是本王还带了一支军队,千八百人的,也不好让他们都在郊外扎营,殿下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谁特么来朝见还带上几千人的军队!
还特么让她来安排!
这尼玛的!要上天嘛?!
众目睽睽之下,殷颂连剜他一眼都不行,只能继续维持着端庄贤淑的人设,略有些忧愁的蹙了蹙眉,随即轻叹一口气:“王爷既然这么说,那孤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诸位将士都是为我大梁保家卫国的功臣,自是不能放任不管,父皇虽还没吩咐,孤便斗胆先行做主,孤在城边还有几座庄子,里面一应都东西也是周全的,便请王爷把将士们带过去,先行住着,待孤去禀名父皇之后,由父皇做主,为将士们挪个更舒服的住处!”
这一番话,说得周全又体贴,任谁听了都得多些好感!
霍劭看着她,眼底渐渐溢出笑意
看着她难得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他真想『摸』一『摸』她的头,把她『揉』到怀里好好疼一疼
他很遗憾的收了那些妄念,轻咳两声,道:“那就如殿下所说吧,谢过殿下了。”
“王爷客气了。”殷颂侧过身子,姿态无比有礼,只是瞧他的眼神已经隐隐带了些威胁的意味:“若无其他的事,那王爷,便请吧。”
再敢给她搞事情,你就且等着吧!
霍劭深深看着她
他有心想与她多说几句话,只是由头都用完了,再说下去就显得突兀了,便只能作罢,冷淡“嗯”了一声
队伍往城里驶去,玄甲军那气派,看起来那真是招人!
殷颂把帘子掀开个小角,看着外面人山人海,听着偶尔有面『色』熏红的姑娘的惊呼,往后瞥了一眼,瞥到那军队之首那道挺拔身影时,轻轻哼了一声
这丫更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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