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颂打开门,没看见里面的人,却有一股浅淡的异香扑向鼻尖
这香乍一闻感觉没什么,但多吸几口,却觉得似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流窜,让人浑身发暖
玲欢脸『色』骤变:“殿下,这香恐有催情之效,您还是不要进了的好。”
催情香?!
什么事儿与这玩意儿扯上关系,都免不了有一盆狗血要泼过来!
殷颂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还好:“这香并不如何烈,没关系,先进去看看再说。”
玲欢还要再劝,殷颂已经掀开帘子往内室走去,边扬起声音道:“相爷!相爷!你在这儿么?!”
掀开珠帘,内室榻上并没有人,殷颂看见半掩着帏帐的床榻,抬步往那边走,隐约看见有些凌『乱』的锦被,她掀开被子一角,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少儿不宜的景象,只是空空『荡』『荡』的被子褶出来的形状
她不禁微微松口气
看来左相还没有中招
她看那被子的形状似是人刻意弄出来的,觉得左相应该还留在这里,她刚打算往侧室去,身后忽然罩上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殷颂猛的转身,目光警惕,就看见左相一手撑着屏风站在她几步外的地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向来衣冠楚楚一派风姿的左相大人,此刻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赤脚踩在地上,他头上原本簪的板正的发冠早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一根玉簪斜斜『插』着,有乌黑的碎发顺着他的面颊滑落
他仿佛浑身乏力,只能靠屏风支撑着身体的力量,他脸『色』极为苍白,惯来幽深冷漠的目光此刻都有些恍惚,不知何时盈上一层水『色』,不似女子的娇柔,却也平添几分孱弱
这是殷颂第一次见这么“受”的相爷
有那么一瞬间,殷颂天马行空的想,见过相爷最黑历史的她,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相爷直接干掉?!
“相爷。”殷颂歪着脑袋看他,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你神志还清醒么?”
左相深深吐出一口气,殷颂才注意到他的喘息很是粗重,几乎每一次吐息都能听见空气的震动
左相现在很是不好受
当然不好受!
比起被心上人and政敌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的恼羞成怒,不如说这种境况下对方对他的异常的吸引力让他更加尴尬与无奈
就连她与他说话的样子,都显得格外妩媚与可爱,让人几乎克制不住心头那些不可言说的冲动
左相狠狠闭了闭眼,他的牙紧紧咬着,刮到口腔上的肉,血一下子涌出来,疼痛让他勉力保持了清醒
他咽下那一口血沫,哑声道:“殿下。”
“嗯。”殷颂上前扶住他,她柔软的手压在他的手臂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根本无妨碍那种曼妙的触感,左相浑身一僵,下意识避开
殷颂惊讶看他,却见他身体绷的紧紧的,痛苦又压抑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殿下,请您唤个暗卫出来。”
殷颂不是不通人事的少女,知道他的异样是为什么
她不想叫暗卫,是因为看出来这香的奇特,恐怕对男人的威力比对女人的强了许多,但看左相这模样,若是她再去碰他,他就得羞恼到触柱自尽!
那好吧
“藏锋。”她扬声喊了一下,外门被推开,藏锋快步走到她身边,抱拳道:“殿下。”
“扶他出去吧。”殷颂说完,很体贴的先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左相才松了口气,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藏锋一进屋里,就闻到这股异香,他不动声『色』用内力压着身体的异样,看着呼吸异常急促但并不显丑态的左相,隐有些惊异
听说这左相已在这里待了两刻钟,但现在仍然保持理智,他看得出对方武功造诣不算高,那就是心智坚韧,方可以忍耐下来
他扶着左相离开房间,清爽的空气吹散身上残留的糜烂的香气,左相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殷颂找了个离的近的荒僻院落,看左相这德行,恐怕回不到她的院子就得先欲火烧心昏死过去
玲欢取了一点香料,用了些时间分析草『药』,然后就快速的配置起解『药』来
大概是终于能放松下来,左相紧绷着的脸终于缓下来,流『露』出疲惫与痛苦的模样,殷颂看他手上苍白不见暖『色』,身上却一直在冒冷汗,当即就用被子给他盖紧了,又让人在屋里烧上炭盆
早听说虎狼之『药』虎狼之『药』,今儿可算瞧见是真虎成什么样了!左相这么个体健的成年男子,竟然虚弱成这样,若是真干了什么,怕不是直接要****?!
殷颂不喜欢左相,此刻也谈不上怜惜心疼什么的,只是到底相识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这么个清冷高洁的男子狼狈如斯,心里也不大是滋味
她觉得,以这个男人的骄傲,若是真被算计的与女子有染,他可不会将之当成是美人恩快快乐乐消受了,八成得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甚至指不定一辈子就被毁了!
为了照顾这位小公举的自尊心,殷颂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任何震惊或者羞涩的神『色』,冷静的把他带出来,冷静的看着他挣扎,既不好奇也不安慰,看他的眼神也与往日朝堂上的无异
这样的态度,的确让现在异常敏感的左相大人放松了不少
他额角崩起来的青筋一点点松缓下来,薄唇却还紧抿,垂着眼侧脸冷淡,并不看她
殷颂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现在尴尬欲死的心情
但她看着左相那嘴都干裂起皮了,还是去一边桌上拿起茶杯,没有茶只有凉水,不过现在反而更合适,殷颂倒了一杯递给他:“还有力气么?自己喝吧。”
左相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一个男人,腻腻歪歪做什么。”殷颂才不惯他,不耐的嘲弄道:“您老那清清白白的身子还在呢,别搞的跟已经失贞了似的!”
左相脸上青白之『色』交替
殷颂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碾压式吊打他,全方位立体式,虽然有一种欺负人的微妙感,但想想这个人以前对自己的高冷与毒舌,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爽!
左相看着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女人,黑着脸接过水,抿过几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然后低低道:“多谢。”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无论殷颂表现的多无赖,都是她救了他一次
“算你运气好喽。”殷颂耸了耸肩,看他疲惫的样子,也不再打扰他,径自出去看『药』
左相看她离开,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疲乏的阖上眼
过了一会儿,殷颂端着『药』回来
熬了小半个时辰,他整个人神志已经濒临崩溃,呵出的每一口气都似烧着,却还执拗的伸手要接过自己喝
殷颂看他这模样八成得把『药』洒了,啧了一声,亲手端着玉碗喂到他嘴边:“别犟了,快点喝了了事,你再出问题孤可懒得管你了。”
左相看着她,大概是因为虚弱,看着眼前这个人竟觉得难言的可靠与温柔
他顿了顿,顺从的就着她的手喝了『药』,清浅的淡香萦绕鼻尖,让他火烧似的心肺莫名温软了些
玲欢的医术没话说,『药』见效很快,左相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了血『色』,玉似的冰冷的手也暖了起来
殷颂听着他逐渐平复的呼吸,也不急着走,随意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又过了几刻钟,外面突然传来隐隐的嘈杂声
闭目养神的左相缓缓睁眼,先是看了一会儿歪在暖榻上看书的殷颂,在有人进来的时候,才收回目光
“殿下。”玲欢推门而入,看了眼左相,殷颂把书放到一边:“就这么说吧,让相爷也听听。”
“是。”玲欢道:“刚才有在那边赏景经过的贵女们说,看见有可疑的人影进了院子,所以带着侍卫一道冲进去,然后发现……发现匈奴八公主与泰成伯府的公子在里面……”
玲欢虽然没说在里面做什么,但孤男寡女的,又闹得这样大,肯定不只是拉拉小手说说话
殷颂恍然大悟
所以说,原来想坑的是耶律芙啊!
至于泰成伯府公子,估计是在她们离开之后,人家发现左相不在了,临时找了个人过来把这场戏唱完
泰成伯府虽是个伯府,但已经没落不少时候了,顶个漂亮壳子而已,倒是个背锅的好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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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虚弱无力反抗超受相
某渊:……嘻嘻嘻……
左相:……弄死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