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和尚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哀叹
“都是孽债。”
“少废话。”清歌对疯和尚不满道,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内心的怒气便要全部爆发了出来一般。
看着城墙下的连袭玉,清歌举剑架在疯和尚的脖子上
“武姐姐,我给你一日的时间,明日午时,山头相见,你与我走,我还你魏靖衡之命。”清歌笑道,心里却早已经做好了盘算,就算放走疯和尚,他也不会让魏靖衡继续活下去。
连袭玉看着疯和尚,他的目光似乎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的人。
疯和尚如往常一般哈哈笑开
“人生有八苦,生苦,死苦,老苦。病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盛苦,我等凡人。难脱八苦,皆坠轮回。”疯和尚说完,便被清歌命人拖了下去,回头看着连袭玉
“武姐姐,你若是不来,他必死,或许。其他人也会遭殃也说不定呢。”清歌看着连袭玉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道暗红的背影,夹杂着肃杀阴冷。
连袭玉看着如此的清歌,心中疑惑,他不是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让他扭曲至此了?还有疯和尚方才的话,他是想告诫自己什么,还是纯粹的就是在念经文而已?
“玉儿。”魏靖衡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传来。
连袭玉抿唇,她不想魏靖衡死,她也清楚魏靖衡不会愿意用自己的生来换她的不如意,但是她就是自私了,她就是要他活着,只要她活着,她才觉得这个世界是温暖的,不管他在哪,不管她在哪!
魏靖衡的手伸着,可是半晌连袭玉依旧没有过来,魏靖衡虚弱一笑
“你知道,你若是不好,我活着便如在地狱,命的长短没有你的幸福来的重要。”魏靖衡缓缓说着,可是即便是这样一句话,也让他微微喘起气来,
连袭玉也跟着上了马车,坐在魏靖衡边上
“若你身死,只留下我,我会觉得全世界都负了我。”倚在魏靖衡肩上,她就是自私了,任性了,她不要他死!
魏靖衡听到连袭玉的话,眼角处滑落一滴湿润,他想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不会离开,他们还有孩子在,就算是死,他的心依旧还在,可是,身体似乎已经不允许他在多说话了。
连袭玉察觉到魏靖衡的不对,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越来越缓慢的心跳,不再说话,老天总该不会待她如此凉薄的,若是三生都得不到幸福,她便逆了这天,毁了这地,放逐心里所剩无几的良善!
柳石虽然不出声,可却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了清楚,原来清歌能登上城墙,是他们的人里面除了叛徒,但是等他去寻那叛徒时,叛徒已经死了,而他还查到了另一个大秘密,当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连袭玉已经带着魏靖衡一起到了约定好的山崖上。
到了山崖时,山崖上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张摆好的茶几,上面有炉子在煮着清水,一旁也点好了香炉,茶杯放好了,却是只有两个。
“公子吩咐了,您不能带这么多人过来,茶水不够。”就在连袭玉以为清歌临阵逃了的时候,忽然有人过来对连袭玉道,这人她识得,曾经在魏靖衡府院中见过,是他的暗卫之一。
“是你?”连袭玉咬牙切齿,魏靖衡身边居然不知不觉藏了这么多的叛徒。
那人浅薄一笑
“王妃不必惊讶,公子布置在南朝的人可是不少,只是王妃不知道罢了,我们公子的智慧天下无双,这天下也迟早是公子的额,只要公子愿意。”那人颇有几分得意。
连袭玉皱眉,看着紧跟着的舒夏絮儿
“刘奎舒夏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山去。”连袭玉吩咐道。
“王妃!”冬竹上前来,她想留下“冬竹一定要留下,左右冬竹不会功夫,总不至于碍着他们的!”冬竹哀求着看着连袭玉。
连袭玉看着她照顾着的魏靖衡,略一思索便也让她留下了,至于絮儿,则是让临安直接拖了下去,现在大军已经在山下藏好,只等连袭玉发号施令了。
“王妃,等下我们安全带走疯和尚的把握怕是不高。”刘奎对连袭玉道。
连袭玉皱眉,她知道把握不高,但是不试过怎么行?更何况,她已经有了孩子,她不想孩子还没出生便没了生父。纵介狂才。
等了半晌,山风越来越大,清歌的身影也终于出现,身边依旧是被绑着的疯和尚,不过疯和尚看到连袭玉时,却怪异的笑了一下。
“武姐姐,久等了,先坐下喝茶吧。”清歌笑着走过来,如同以前在草原一般亲昵的与连袭玉说着话。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连袭玉冷然道,对于清歌,她现在心中只有厌恶。
许是察觉出了连袭玉的不满,清歌笑着微微摇头,兀自坐下,开始自顾自的慢慢泡茶,在这山崖之上,上风拂动着人的长发和衣袍,本该是多出一份飘然若仙之感的,可是在连袭玉看来,只看到一个如同在饮血的魔鬼。
“施主,万善自由源头,万恶终有报时,收手吧。”疯和尚对清歌道。
清歌听到疯和尚的话,手一顿,冷讽的看着疯和尚
“那抛弃妻子是善还是恶,他怎么没有遭到报应万劫不复,我娘死的凄惨,他连看都没回来看一眼,这不是大恶吗!都说佛祖仁善,可是依我看,佛祖就是个不分是非黑白的瞎子,十个人他都护着都怜惜,但是我跟我娘有什么错?”清歌忽然激动起来,手里抓着的茶杯瞬间被捏的粉粹,手掌满是鲜血。
连袭玉瞧着这般的清歌,眉头皱起,他在说什么?难不成他跟疯和尚之间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疯和尚看着如此的清歌,双手合十,念了声梵语
“施主,佛祖心中清明,好坏岂能以一目所见而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疯和尚的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似乎看着便让人觉得心境明澈。
清歌已经不耐烦了,转过脸看着一脸猜疑的连袭玉,恢复笑容
“武姐姐,过来坐下吧,让人把魏靖衡送过来,交给他带走便好。”清歌笑道。
连袭玉虽然极不情愿,可是不如此做她便拿不到疯和尚,疯和尚还被他捆着,脖子上还架着锋利的寒刀。
刘奎跟着也想过去,只不过才走了两步便被人拦住
“她一个人过去便好。”清歌对刘奎道,她指的人,是推着坐在简易轮椅的冬竹,现在坐在上面的魏靖衡,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白发随意的散在身后,一身雪白的衣裳,面容平静,五官也变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