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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你有多爱他
沐嘉滢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满是凄楚。
“你病了?”沐嘉清微微皱起眉头,“什么病?”
“我得的是melas综合征。”沐嘉滢低下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在白色的裙子上,“你肯定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吧?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病呢。”
沐嘉清的确没有听说过:“会怎么样?”
“从瘫痪开始,变成哑巴,再变成聋子瞎子,最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沐嘉滢自嘲地笑了笑,她伸手想要捂住眼泪,却怎么也捂不住,“我不怕死,姐姐,可是我怕死得这么丑,而且……而且这种病是百分之百会遗传给孩子的,我怎么能害顾渊哥哥的孩子?”
沐嘉清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哭泣的沐嘉滢,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姐姐,我好害怕啊,我怕顾渊哥哥会嫌弃我,我怕我会在婚礼上瘫痪……”沐嘉滢哭得哽咽,“所以我逃走了,我想自杀,可是我又没有那个勇气……”
沐嘉清不自觉地上前几步,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你看,这是我的诊断书。”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放在茶几上,“姐姐,求你了,医生说我很快就会发病,我想趁我还漂漂亮亮的时候,跟顾渊哥哥在一起。”
沐嘉清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下意识地拿起桌子上的诊断书,抬头是阳城中心医院,通篇写着她看不懂的数据,但是“melas综合征”的字样很清楚,出具时间则是那场婚礼前的五天。
对于任何人而言,这种病的下场都让人不寒而栗。
沐嘉滢还在哭,沐嘉清弯腰抽了张纸巾给她,叹了一口气,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先别哭,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家里肯定会给你治疗的。”
“还没有……”沐嘉滢擦了擦眼泪,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沐嘉清,“上次我想把这件事告诉顾渊哥哥,但是他根本不想理睬我,也没有听我说这件事。”
沐嘉清一怔。
顾渊同她说过沐嘉滢去找他的事情,但是出于信任,她没有详细询问其中的细节。
她无奈地走到沐嘉滢身边坐下,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姐姐,我害怕……”
“别怕,别怕。”沐嘉清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我陪你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好么?无论如何,先保住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沐嘉滢抹着眼泪,没好气地回答:“保住命又怎么样?这个病会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望向沐嘉清,眼里带着恳求:“等我变成那个样子,顾渊哥哥肯定不会要我了,姐姐,求你了,就让我跟他相处几天就好。”
沐嘉清沉默。
让她把顾渊拱手让人,无异于要在她心上剜去一块血肉。
但是她本来就是个顶了沐嘉滢的名字嫁给了顾渊,如今正主找上门来,她这个小偷,怎么能理直气壮地霸占别人的东西。
“滢滢……”沐嘉清像是忽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你有多爱他?”
“很爱。”沐嘉滢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离家出走的这段日子,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要不是因为舍不得顾渊哥哥,我可能就真的自杀了吧,他是我的精神支柱。”
“嗯。”沐嘉清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精神支柱,多么重要的存在。
只是沐嘉滢越是深情,沐嘉清就越是难过。
她连最后的借口都没有了。
“姐姐,你会把他还给我吗?”沐嘉滢轻声问,语气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我……”沐嘉清张了张嘴,对上沐嘉滢通红的眼睛,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我会跟他说这件事,也会帮你劝劝他……但是滢滢,顾渊的性格放在那里,我会尽力,但是能不能成功是另一件事,而且不能牵连到桐安。”
沐嘉滢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姐姐,你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你。我相信,顾渊哥哥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顾渊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沐嘉清无力地勾了勾唇角:“你明白就好。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我陪你去。”
听了沐嘉清的承诺,沐嘉滢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不用了,我只要定期去复查就好。”
“下次复查的时候叫上我。”沐嘉清却很坚持。
“好。”沐嘉滢乖乖地答应了。
“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沐嘉清站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沐嘉滢跟着站起来,脸上带着明快的笑容:“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了沐嘉滢,沐嘉清坐回到办公桌前,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
真的要跟顾渊开口么?
这几天来,顾渊一直很努力地在经营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如果她真的提出了跟顾渊离婚,让他重新接受沐嘉滢,那对男人来说,大概就是背叛吧?
他……会恨她吗?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足以让女人单薄的身躯微微一颤。
可是滢滢是她妹妹,是顾渊真正的未婚妻,而且,她还快要死了……
沐嘉清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了“melas综合征”这几个字,屏幕上,黑色的字迹冰冷地阐述着这种疾病的可怖之处。
而这些症状,都会发生在沐嘉滢身上。
沐嘉清苦笑,她怎么可以继续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这份本就不属于她的爱情?
恨就恨吧……
她受着就是了。
就这样一直魂不守舍到了中午,沐嘉清神游了一上午的思绪终于被一通电话打断。
是顾渊。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半天才接起电话,轻轻地唤了一声:“顾先生。”
“吃午餐了么?”
“还没有。”
“下来。”
沐嘉清一愣:“下去做什么?”
顾渊明显心情不错:“我在桐安楼下,接你去吃饭。”
沐嘉清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她沉默良久,直到那头催促了一声,才低声道:“好,我这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