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好看一男的跟着,真影响办事效率!
黎萧腹诽了一句。
耳边传来衣匣开合的声响,忽然,一双黑布面儿的箭靴停在眼前,黎萧便朝楼泱使了个眼神。
今晚,若非楼泱背着众人来找她,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边还跟着个“贴身保镖”。
幸好上回误入“楼心月”时,她及时抽身,回了少将军府,否则安朔非直捣她“垂柳心”的大本营不可。
黑色箭靴在床前停了许久,就在楼泱握着刀,准备冲出去与那人杀个痛快时,黎萧却摁住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那黑靴子转头里去。两声门扉开合的声响过去之后,灯又灭了。
屋里再次陷入黑暗。
两人这才从床底下出来。
桌前对坐,黎萧重新点了灯,也楼泱他斟了杯茶。
“姊姊,你为何拦我?”
“你打不过他。”
“没打过怎么知道?”
“你甚至连他的存在也感觉不到。若在白天对上手,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现在是晚上。”
“姊姊,也太小看了我。我从山门前一路寻到这里,他不也没发现我的踪迹吗?”
“嗯,姊姊知道,你也是顶厉害的高手。清园池边的石柱断了一排排,也是你干的?”
黎萧一手撑着头,看着楼泱笑语。
他有些心虚似地错开目光,忻忻地闭了嘴。
“那天晚上,你没受伤吧?”
“哼,弟随武艺不精,还不至于那般羸弱。”
黎萧瞧着他手腕上有片白纱露了出来,于是笑笑说:“没伤着就好。”
“你在我这儿,楼中是谁在打理?”
“自然是二姑娘。”
“‘月咏’竟然服她?”
“二姑娘用了些手腕,但都是为大局考虑。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月咏’常年在外潜伏,楼里那些人事安排,毕竟不如二姑娘熟稔。”
“好个二姑娘!”
黎萧不明不白地赞了句,楼泱听着,后背渐渐生出冷汗。
几日不见,面前的姊姊越发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危险感。
他瞧着黎萧侧脸渐渐笼上阴霾,一时心惊,伸手将她素手握入掌中,温声提醒:“前日‘贵客’到楼中议事。照姊姊先前的意思,二姑娘已经同他谈好了价钱。再过不久,咱们就能把手伸进‘老狐狸’的窝里了。”
听了这话,黎萧想了一会儿,方才肃杀的脸色才慢慢缓和过来。
“辛苦你们了。”
“只要能为姊姊达成心愿。”
“不过,你们还是要留个心眼。范阳卢氏也曾效忠……‘殿下’多年,陡然倒向‘他’,其中有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这回交易,只不过是试探,提醒二姑娘,不得贪功冒劲。”
“哈哈,姊姊果然是了解她。这几日‘月咏’才升了,她正是眼红呢!”
“劳你替我多看着。”
黎萧把另一只手挪过来,搭在楼泱手上。
掌心温软的触觉直传到楼泱心底,他点了点头:“喏。”
“姊姊也多保重,若有难处,随时叫人到楼中传信,便是刀山火海,弟也在所不辞。”
“对了,如今姊姊身边伺候的是哪个?”
黎萧抿着嘴唇,半天没有开口。
——实不相瞒,如今我在少将军府里就是个“光杆司令”。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瞧着楼泱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绿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