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号快要抵达巽他海峡的时候,了望水手发现东方有百多艘舰船,集结成队向西航行。航线上其他船只纷纷躲避。这不是正常海上行船的样子。
简植第一次爬上了桅杆。虽然这几个月很忙碌,但简植长期锻炼的身体,并不比了望水手差。这是一条繁忙的航道,望远镜让简植清楚的看到由东向西的船队。船上的人拿的长矛、弓弩清晰可见。
另一世,海峡东边的满者伯夷,发动过与海峡西边三佛齐王国的战争。三佛齐被灭国了。史载的时间,应该在三十几年之后。
简植看船只的大小和船队的规模,觉得不可能是那一次战争。这次,应该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一次普通的利益纷争。
下桅杆喊过来姜慕,简植笑着说:“现在要看你海盗船长的手段了。要求你在不撞到对方船的情况下,穿过对方的船队,越霸气越好。”
姜慕挺起胸:“是,提督大人。您瞧好吧!”
姜慕说完,一边跑向艉楼的舵轮室,一边大声下达命令:“全员备战状态,满帆、全速,左右舷各三炮准备,听我口令!”
舵手急速敲响了身边铜钟,满船的水手都跑向自己的位置。连厨师都拿着菜刀,站在了舱门口。这时天时也好,五月花号正好是侧顺风。快速升起的船帆,让五月花号的船头向下一沉,又马上昂起头,劈开波浪急速向前。
姜慕跑到舵手身旁,继续下达命令:“右舵,寻找机会在前方船队正中间穿过去。老大要看个漂亮的!”
离对方船队八百米,姜慕大喊:“左右舷第一炮预备,对准海面,放!”
五月花号船速飞快,离对方船队六百米时,对方船队明显有了慌乱。船队后部的船只,有的开始降速,有的开始闪避。姜慕:“左右舷第二炮预备,放!”
对方船队的中间拉开了空档,前面的在加速,后面的在刹车。五月花号的舵手操着舵,直直的插向让开的航道。离对方还有一百米时,姜慕大声命令:“左右舷第三炮预备,放!”炮口喷出火焰,炮弹击中海面,溅起高高的水柱。
直到五月花号穿过宽达百米的航道,离开对方船队时,对方还在懵叉的状态中。简植远远的对姜慕竖起了大拇指,大声喊道:“干的漂亮,五月花号以后就归你了,我换一艘旗舰。”姜慕立正敬礼。
驶过巽他海峡的五月花号,没有直接回帕斯。简植更改了命令。船只向西,在合适的地点靠岸,寻找马胜的探险采金队伍。
现在的南洋不像美洲。在一些大岛上,人口已经很是繁盛,各种地方势力多如牛毛。苏门答腊岛是世界第六大岛,岛上更是如此,简植很是担心马胜的进展和安全。
另一方面,如果马胜已经开始开采金矿,简植的到来,能够证明马胜身后有一方势力存在。这能让对方心有忌惮,有利于马胜的安全和挖矿的开展。
在没有任何通讯方式的大岛上,寻找一个小小的采金队伍异常艰难。到达简植指给马胜的第一个采金地点附近,五月花号抛锚停船,放下长艇登陆。奇怪的是,一直安静呆在船上的狸奴,非要跟着简植挤上长艇,要跟着简植上岸。简植认为猫在野外,也是一种有能力自保的动物,没太在意,就抱着狸奴登上了陆地。
在等待长艇运送其他水手上岸的时候,简植拿出简易地图研究行进方向。狸奴三番五次的用小爪子踩到第二个地点上,还冲简植喵喵叫。简植看了一下,第一个地点和第二个地点只是角度稍有偏差,如果不考虑山地地形的话,也并不绕远。心里也不知道马胜在哪儿的简植,笑着对狸奴说:“这次听你的,如果顺利找到他们,我给你抓一条鲸鱼吃!”
狸奴喵了一声,看了简植一眼,坐在地图上舔前腿儿的毛。简植总觉得那眼神儿中充满了不屑,好像又被橘猫瞧不起了。
水手上了岸,留守人员把长艇划回大船。简植带着队伍出发。
可能动物本性是地位高的走在前面,狸奴就走在队伍的前面。龙行虎步的狸奴不时跳跃几下,威武英姿像一个先锋大将军。离得远了,还回头看看,坐下来舔几下前腿儿,等候简植。简植看地图没有什么偏差,也就随它去了。
晚上值宿扎营,第二天清晨再次出发。
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前方发现小河和人类活动的迹象。简植拿出地图,前面就是第二个金矿地点。简植看看地图,看看天,又看看猫,把狸奴举起来晃了晃:“如果前面真是马胜他们,以后我背着你走路!”然后把狸奴放到肩膀上。
狸奴却不领情,喵一声跳下地,向前跑去。简植在后面喊:“装什么装?不就是比我多两条腿儿?跑得快有什么了不起!”
马胜坐在一个粗大木头砍成的桌子旁边,用一个竹筒喝水。狸奴窜出草丛,三下两下跑过来跳到桌子上。
“小猫?……狸奴!?……是衡之来了?”马胜目瞪口呆之后,抬头向狸奴来的方向看了看,把竹筒放到桌子上,向那个方向跑去。身后,狸奴把竹筒推倒,喝淌在桌子上的水。
马胜和简植一起回到木桌旁。
简植:“可还安全?”
马胜:“随时都有人在四周查看。也就是狸奴过来报信儿,要不然,你们再往前走一段,也就被发现了。”
简植:“在这儿发现金矿了?”
马胜:“嗯!河水里有金子,探矿的王德发说附近肯定有矿脉,只是还不知道是不是富矿。他们顺着河往上游去了,收获越来越多,应该快找到主矿了。”
王德发?还真有叫这名字的人。简植乐了:“运气不错,第二个地点就找到了。”
马胜:“不是第二个,是第一个。咱俩的路线差不多,我也是从你那个方向过来的。看样子,你老师留下的地图很准确。另外四个地点,应该也有矿,只是我这儿人不够,分不出人手去那几个地点。”
简植:“刘禹怎么样?”
马胜:“刘禹不错,应该说你几个学生都不错。聪明机灵,只是岁数小,压不住队伍。现在,他带人去上游了。我这儿正想下一步怎么办呢,你就来了。”
简植:“这片土地属于谁?”
马胜:“亚齐国或者大泥国。不知道怎么写,就这音儿。这里除了本地人,还有大食人,身毒国人,也有大明人。国王还不知道叫啥,只知道信佛。”
简植停了一下,说:“把消息散出去吧,只靠咱们自己挖矿太慢了。别让咱的水手干活了,过一阵儿,我把试制好的后膛火铳给你带来。咱们只做最后的收购者。具体细节你安排一下,两个月后,把这里交给刘禹和付庚,或者刘禹和郭兴。”
马胜:“那我回去?”
简植:“先回去休整一下。还记得远航时,在日本我说的那个地方吗?”
马胜:“石见?银山?”
简植:“对,就是那里。这里虽然有金子,但是那里银子多。按价值算,那里是这儿的一千倍。倭国人多,情况比这里复杂,只有你去才能胜任。本来想等曹胖子回来,让他陪你一起去的。可咱的人太少了,就算他回来,也只能先期去帮你开展局面。回头,我还得把他撤回来。”
马胜:“那我自己在那儿,能行吗?”
简植:“哈哈,等你见到我制造的火铳,你就有信心了。再说,你应该有几个心腹弟兄了。就像咱俩,你就是我可以安心把后背交付的兄弟。”
马胜:“那是因为咱打小就在一起玩……。我能不能找几个老兵?我当斥候的时候有几个队友,一起执行过任务的。过命的交情!”
简植:“你的人,我不管,有时间让我认识一下就行。不过要保证你的安全,一个石见银山对这个世界来说太小了,你还要帮我做很多事情。至于你的工钱……你自己从银子里拿。”
马胜:“自从你开始给村里办面包坊,我就没跟你讲过工钱!跟着你,我的心踏实。”
简植哈哈大笑:“那时候是村里没钱,我也没钱。现在有了啊!别拿太多影响咱们的计划就行。以后没钱,我就找你要!”
简植又给马胜的金矿留下三十个水手,然后起航回帕斯忙碌。没建造好可以自保的城堡之前,简植还不能完成当地主傻儿子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