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简植要起航回帕斯。
简植和李道洲商量,留下五百高丽兵丁协助马胜管理石见。在去码头的路上,简植对李道洲说:“高丽水师经费不太充足啊!你们有船,为什么不做点生意呢?比如说在日本,离石见国远一点的地方,多弄点儿日本人。不管是招募劳工也好,战斗俘虏也罢。只要你们把人送到南洋,就有人按人头给钱,绝对丰厚。”
李道洲:“啊?啥人都行?”
简植:“不不不,只要青壮男人,青壮女人也行。不过女人的价钱只有男人一半儿。你看着弄。”
简植心想:打什么倭寇啊,看我把倭寇变成倭奴!我要让这一世的小日本鬼子,都去挖矿!
给马胜留下三艘船,简植离开了石见。
空气温润清新,道路边草木芃芃。青田县果然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青田县是刘基刘伯温的老家,所以刘伯温也叫刘青田。
舟车劳顿,简植一路赶来青田百丈漈。刘基府邸并不高大,只是周围三、四座院落,都属于刘基府上。
敲响刘府正门,递上名帖。稍后,管家来请。
绕过影壁,前面刘基已经踱步出了厅堂,站在台阶上抚须而笑:“老朽归乡,已二月余。不想却是你这小友先来探望,甚是快哉!”
简植立定,正冠深躬一礼:“小子身在海外,不知诚意伯家中变故。此时才赶来吊唁,还请诚意伯恕不知之罪!”
刘基含笑:“不怪不怪!小友快来屋里落座。”
侍女奉上茶水。简植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捧出端砚一方、珊瑚镇纸一块。笑道:“来时匆忙,实在淘换不到好物件儿孝敬我的亲大爷。听闻先生新作中,有一句‘为吏为官皆是梦,能诗能酒总神仙。’衡之就寻来这书房之物,聊表心意。”
刘基拿起砚台,又看了看镇纸:“在应天时,你小子第一次来我家中,只带了两道小菜。这次却如此大的手笔,可是有事要求老夫?”
简植:“没有!真没有。要说求嘛,小子想求诚意伯墨宝一卷,不知可否?”刘基笑着看了看简植:“今日高兴。看在这砚、镇之上,老夫便许你一份。不知衡之要写些什么?”
简植:“衡之想求先生当年旧作《梁甫吟》。不知可否?”
刘基:“衡之随我来!”
两人移步书房中,刘基镇纸饱墨,笔走龙蛇、刷刷点点写下《梁甫吟》。少顷,一幅劲挺有力的行草跃然纸上。
梁甫吟
谁谓秋月明?蔽之不必一尺翳。
谁谓江水清?淆之不必一斗泥。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君不见桓公相仲父,竖刁终乱齐。
秦穆信逢孙,遂违百里奚。
赤符天子明见万里外,乃以薏苡为文犀。
停婚仆碑何震怒,青天白日生虹蜺。
明良际会有如此,而况童角不辨粟与稊。
外间皇父中艳妻,马角突兀连牝鸡。
以聪为聋狂作圣,颠倒衣裳行蒺藜。
屈原怀沙子胥弃,魑魅叫啸风凄凄。
梁甫吟,悲以凄。
岐山竹实日稀少,凤凰憔悴将安栖!
这首诗写的是良臣被弃,晚景凄凉。是刘基元末时期的旧作。
刘基俯身吹干墨迹,问:“衡之为何求这昔日旧作?”又抬头看向简植,道:“可是有事情告诉我?”
简植接过卷幅,又吹了一遍慢慢卷起。慎重的说道:“先生与胡惟庸关系如何?”
刘基:“此子与我有旧恨。圣上问我丞相人选时,我亦没有为其说项。”
简植:“衡之听得闲言说,淮西一众人,恐诚意伯他日起复!”
刘基沉默良久:“老夫两次乞骸骨,今年正月才得皇上恩准。他们该知我一意归田,并无复出之意。”
简植低头沉吟道:“小子说句不该说的。那淮西之首李善长,乃圣上旧部。胡惟庸是无真才的附庸之辈,小人也!先生虽无复出之心,他们却深恐先生的文韬武略。他日,先生若因事复出,必会影响他们的既得利益!小人之心,不可不防啊。”
刘基捻须思量,稍后简植又说:“诚意伯可是作了《百战奇谋》一书?”
刘基长叹:“此书老夫刚刚写了个开篇,京中就知道此书的存在了?”
简植蒙的,简植不语。
刘基继续说:“可见淮西一众,真小人也。必是在老夫身边,埋下了棋子。然老夫一生磊落,不惧其谋!”
简植:“先生可知怀璧其罪?先生的学识如星汉浩渺,价值胜玉璧千倍。先生善占卜,还请推算,会不会有人不愿先生学识为他人所用,成睡塌之忧?”
刘基一惊:“衡之慎言!!!”
良久的沉默后,简植道:“先生劳累了。衡之准备在青田游玩几日,明日再来拜访。”
刘基挥了挥手。
简植离开刘府与曹十二会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客栈有食阁。只想简单进餐的简植,忽然闻到了一股熬制花胶的特殊香气。招来老板询问,这香气正是另一世简植的大爱:用干鱼鳔制成的花胶。
据老板介绍,这青田县距离海边不近不远,各种干鲜海货也算供应齐全。
兴趣大起的简植,用百枚铜钱向老板租借了客栈食阁。让曹十二到坊间,采买鲍鱼、海参、鱼唇、杏鲍菇、猪蹄、排骨、花菇、墨鱼、瑶柱、鹌鹑蛋等等食材。简植要做佛跳墙。
这佛跳墙成菜于清朝道光年间,是闽系菜肴。另一世的简植,就是用这道佛跳墙征服了老丈人,娶得的媳妇。
食阁内,怕人偷艺的简植驱逐了食阁的厨师。和曹十二两个人,该蒸的蒸、该煮的煮、该泡发的泡发。最后,加入食阁的高汤,一起放入砂锅中文火慢煮。美中不足的是坊市上买不到福建老酒。菜里,只能用绍兴花雕。简植看着火候,熬煮一夜。
第二天早晨,客栈的老板闻到香气就到简植房中拜访。老板跪求佛跳墙配方,被简植断然拒绝。不卖,多少钱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