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
简植听宋老板说到断手河时,脑子里突然想起黄森屏这个人物。
黄森屏,大明人。另一世,文莱王室尊黄森屏为先祖。直至简植穿越时,文莱王室亦是黄氏血脉。
断手河原名不详。当年,黄森屏带家人和属下躲避战乱,因遭遇风暴,漂流至此河登陆。因为登陆时有人受伤折断手臂,之后此河便叫做断手河。
公羊一号沿岸行驶,寻找大河入海口。
洪武六年九月初十。了望手报告前方发现河口,有人用船载石,然后沉船修建堤防工程。
简植走上前甲板。望远镜里,几十艘小船正载大石沉入水中。近到跟前,公羊一号抛锚,简植乘长艇登陆。曹十二找人询问这里是否有人叫黄森屏,那人让简植一行人等待,转身回去禀报。
一会儿的工夫,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四十多岁,膀大腰圆颇为雄壮,抱拳询问:“可是有人寻我黄某?”
简植也抱拳拱手:“在下日月商会会长简植,阁下可是黄森屏黄大人?”
那人回到:“正是某人。只是大人二字就不要提了,只是些许旧事。不知简会长寻黄某何事?”
简植:“在下是慕名而来。在吕宋的港口,听闻黄先生在此河口带领明人立足发展。大家都是明人,我来此看看能否有贸易机缘。”
黄森屏:“既然如此,请会长到村中详谈。”
简植让水手在长艇等待,与曹十二、王大国一起随黄森屏来到村中。
简植:“黄先生在百里之外都有名号,不知何时来的此地?”
黄森屏:“来此地已经七月有余。当初落难来此之时,此地明人给我们很多帮助,便在这里居住下来。黄某人曾是大明武官,办事还算正直公允,近期才被大家推举为头领。名号不提也罢,只是附近明人抬举而已。”
简植:“黄先生为何领人在河口筑堤修坝?连载石沉船也在所不惜?”
黄森屏:“这大岛南部,是满者伯夷国的属地。北部是渤泥国,北面海上岛屿是苏禄人的地盘。这些年渤泥国势微,常被满者伯夷和苏禄人欺负。连带这里,也常有苏禄人、满者伯夷人从海上而来,顺河而上进行劫掠。沉船筑堤,是不得已为之。”
简植:“又是满者伯夷,这满者伯夷近几年甚是狂妄!”
黄森屏:“简会长与这满者伯夷也打过交道?”
简植:“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这个国家与三佛齐敌对,与它旁边的顺塔国也有摩擦,对我商会所在的淡马锡,更是虎视眈眈。大有一统南洋之心。”
黄森屏:“这些爪哇人野心很大。渤泥国主也曾与我联络,希望我能与他协力抵御满者伯夷。只是这里明人辛苦,每日为温饱奔忙,实在无力他顾。不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得勒紧腰带也要打一下了。”
简植:“我听说顺塔国人也是华夏后裔,与我明人同宗同源。这次,我想去拜访一下。旧港的三佛齐王子拜里米苏拉,与我也是旧识,不如咱们联合起来……一起攻打满者伯夷?”
黄森屏:“这个……还需慎重。妄起刀兵,非善事也!会长先生可有把握?”
这时候,黄森屏着重提‘会长先生’,是不信任简植能以商人身份促成此事。简植微笑道:“华夏后裔流落南洋很多,却都散落各地、人微势弱。黄先生可有时间,与我一同去顺塔国拜访一下?顺路到我商会淡马锡港口参观一下、指点一二,或许能增加先生的信心。”
黄森屏思索良久,说:“时势所迫,那我就陪会长走一趟。”
简植:“黄先生豪气。船程中,黄先生要好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物产。日月商会也好在这里的建设中,助黄先生一臂之力。”
黄森屏有事务需要安排,简植在村中住宿一夜。曹十二为安全,要简植回船上住宿。简植说黄森屏非宵小之人,只是让王大国通知公羊一号原地等待。
第二天,黄森屏带了两个精壮随从,登上了公羊一号。起航一同前往顺塔国。
船上,黄森屏介绍断手河。说断手河现在只有木材、稻米、煤石出产,问简植有什么建议。稻米简植不缺,木材、煤石帕斯可是需要很多。简植告诉黄森屏,这里木材、煤石出产多少,日月商会就要多少,不过得派人运到新登州才行。随手画了张简略海图,指出帕斯的位置。
傍晚,船到达新加坡。简植邀请黄森屏上岸休息,明日好一同去往顺塔国。码头上,正好碰见张汝厚带货物进港售卖。或者说进港销赃更准确些。
简植打趣一般问张汝厚:“可敢回南洋,与我一起抢一票大的?”
张汝厚:“会长不是不让在南洋抢掠吗?”
简植:“这回不抢商路,不抢明人。这回要去抢一个国王回来。”
张汝厚拍胸脯:“这个好。既然会长要抢,我有何不敢?”
简植打了张汝厚肩膀一拳,说:“好个张汝厚,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这时黄森屏突然插话:“你叫张汝厚?”
张汝厚:“不知这位是……”
黄森屏:“老夫黄森屏,本名黄元寿。曾在南海森屏滩剿杀倭寇,曾听说过你。”
张汝厚:“黄……黄总兵?”
黄森屏:“正是。”
简植插话:“得!兵和匪见面了。不过先一起吃个饭,吃完饭你俩再决定打不打架。”
黄森屏:“都是过去的事,老夫也已经不是兵了。”
张汝厚说:“小人怎敢和会长一起吃饭。那个事您说个时间,我带兄弟过来就是。”
简植:“赶上了客气什么。正好跟我说说西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