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植一身大红色的婚礼吉服。上身是穆斯林传统的及膝长衣,领口和袖口是金丝刺绣的植物叶子图案,下身是白色灯笼式吉服裤子。脚下是红色尖头穆斯林鞋,鞋口和鞋边是和衣服一样的金丝刺绣。挺拔的身材,头上戴着金边圆顶穆斯林帽。打从马车上下来,面目清朗的简植就成了观礼者的焦点。
经历过各种场合的简植,自然不在意众人的注视。脸上是轻松又热情的微笑,在随身阿訇的指点下,安步来到外府的院子中间。这里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巨大的礼仪亭阁。
十点钟,内眷府门打开。贾米拉一身白色吉服,脚踩红毯,轻挽着阿尔艾因的手臂出现在门前。贾米拉经过绞面的脸白皙精致。脸上眉如远黛,一双大眼睛清澈深邃。
阿尔艾因沿着红毯来到简植面前,把贾米拉的手臂交到简植手中。两人再次向阿尔艾因行躬身礼,然后转身来到亭阁中间,跪拜在一名老年阿訇的身前。老年阿訇开始了冗长的婚礼问答。简植听不懂阿訇问的是什么。幸运的是只需要在贾米拉的提示下,用现学的阿拉伯语回答‘是的’就可以了。
在问答结束时,是简植和新娘一同登上马车离开娘家的时间。
在上马车之前,阿尔艾因领着简植和贾米拉,来到了主观礼亭的外面。在这个亭子里坐着的,是格林纳达的国王穆罕默德五世。穆罕默德五世是一个神色忧郁的老人,年纪应该在五十到六十之间。简植和贾米拉庄重的向穆罕默德五世行礼。穆罕默德五世自持身份,坐在木榻上向两位新人送上了新婚祝福。
这个见面,才是整个婚礼的重点,才是阿尔艾因想要向本地势力展现的内容。
接下来的用餐环节,自然就没有简植什么事儿了。简植需要把贾米拉接到船上,启航返回东方。这才算婚礼在女方这里的结束。
没有了观礼客人,两个人也就没有了约束。在马车里,贾米拉摘去了头上薄纱,给简植一个热烈拥吻。可以看得出,贾米拉对这次婚礼很满意。是的,两个人在帕斯举行的婚礼,对一个公主来说实在是简单了一些。贾米拉终于在自己的家乡,在自己亲人朋友的环绕之下,完成了对女人来说,一生最重要的婚礼仪式。
婚礼上一切都是新的,唯独这新郎和新娘不是新的。但是小别胜新婚,一夜缠绵之后,海洋堡垒号已经过了加那利群岛,预计再有两天时间,就能到达西非几内亚比邵附近。那里是马胜在西非的登陆点。
简植给马胜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马胜还在大陆上征战。虽然能够找到马胜留在海岸边的东方白鹳号,但是在东方白鹳号上见到马胜的可能性很小。简植可不想到这时的马里帝国和马胜见面。所以,在找到东方白鹳号之前,简植就开始写这封长信。信里,简植把自己能够想到的信息,和在马里帝国和北非可能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写给了马胜。当然,安全才是简植最担心的。陆地上的征战不比海上,地形、河流、天气,都是胜败的关键因素。并不是拥有火枪、火炮的威力,胜利就是唾手可得的。
不出简植所料。海洋堡垒号在海岸边找到了东方白鹳号船队,但是马胜根本不在这里。游弋在海边的东方白鹳号船队,一半在准备随时接应马胜,一半在为马胜的奴隶军队筹集、运送给养。简植留下信件,继续向东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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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简植向东方出发的同时。马里帝国内,马胜回头看了看被劫掠一空尼亚尼城。然后挥动马鞭,毫无留恋的纵马奔向军队的前方。马胜的下一个目标,是八百公里以外的廷巴克图。身后尼亚尼城黄色的黏土城墙,已经被干涸的血液涂成了黑褐色。
尼亚尼城被屠城了。起因是前来谈判的尼亚尼将军嘲笑马胜,嘲笑马胜的白袍不如他的精致,而且还没有白色的头巾。随后,马胜就让尼亚尼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轻蔑的笑容,是不应该挂在弱者脸上的。挂在弱者脸上,换来的只能是强者血腥的碾压。
尼亚尼是马里帝国的首都,说它是小城实在有点冤枉了它。但是作为首都的尼亚尼,和马胜心中的应天府实在无法相比。而十万引弓手,更是无稽之谈。知道十万引弓手聚在一起,需要多少人口来供养吗?需要一百万平民供养!
马里帝国有没有一百万人口马胜不知道,十万引弓手马胜真的没见到。可见吹牛是人类的天性,包括平民和帝王。
能把十万引弓手聚到一起是假的,但尼亚尼城的黄金是真的。返回海边的运输队伍,是由心腹水手和骆驼组成的,每个骆驼的背上驮着两个箱子。这七百人的队伍,将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海边,还要用最快的速度,驮着给养返回马胜的麾下。因为在食物方面,马里帝国太穷了。掠夺来的给养,供不上裹挟着一万多土着俘虏的奴隶大军。
控制饥饿的牲畜用草料,控制贪婪的人用黄金,这是马胜总结的经验。在马胜的眼里,这些土着黑人和会说话的牲畜没有区别。在皮鞭和食物的控制下,土着黑人向临近的部落挥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加上食物等级和勇士荣誉,有一些黑人奴隶的忠心,不亚于,或者超过了部分水手。
如果简植看到了马胜身后的尼亚尼城,看到了马胜统帅队伍的方式,简植会制止他的。但是简植不在这里。
实际上,就算简植在这里,简植也会退避三舍。劫掠和嗜血,是雄性动物的天性。简植无力改变天性,无力改变一个身体残缺的执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