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朵对着面前的鲜血微笑,想到在现代时,经常会说,吐血,吐血,现在居然真的吐血了,原来吐血的感觉是这样的:
是说不出的郁闷,
道不明的悲愤,
讲不出的伤心,
道不完的绝望!
“是,洛王爷说得真对,温宁不要我了,我走投无路,只好又去把你救出来,然后,再想做一个阴谋,做什么阴谋呢?我实在想不出,麻烦王爷告诉我,我救你出来,是有什么样的阴谋?”
她嘴角流着血,声音一点点的弱下去,却仍是笑着,“你不知道,是吧?我来说,我的阴谋是,继续留在京城,等你回来,等你折磨我的家人,等你折磨我,等你的女人,把我做成人彘,然后,再浸泡到酒缸里,然后,我生不如死,日日哭号,呵,原来,我的阴谋,是找个人来虐待我,我终于知道了,哈哈,我知道了,这真是天下头号的大阴谋!”
安小朵不住声的笑着,笑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原来八王爷说的是对的,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颗混浊的鱼目,我真的好傻,我不要那些把我当夜明珠的人,却一定要找你这个把我当死鱼眼睬来睬去的男人,我真的好笨,好傻,像我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安小朵的泪也流干了,她挣扎着爬向那把剑。
洛熙猛地把剑踢开了。
安小朵冷冷的看着他。
他在她的目光下不停的发抖,然后抱着头,发出声嘶力竭的狂吼,也瘫倒在地上。
安小朵安静的冷冷的看着洛熙,经过一连串的折腾,她突然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洛熙抱着头,在地上一直跪着,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良久,他爬到安小朵身边,抱起她。
他的泪接连不断的滴落下来,落在安小朵的脸上,手上,心上。
她从来没见过他哭,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泪,会让她心神俱碎。
“沈落落,我放过你,放过你的亲人,你走吧,远远的走吧,离开京城,离开我的视线,让我,永远的再也看不见你,好不好?”
洛熙喃喃的说着,嘴唇颤抖着,吻上安小朵的脸,他的吻,狂乱而迷茫,他的怀抱,温暖而沧凉。
“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人都不用再受折磨,你不用再受我的折磨,而我,也不用再受你的折磨,好不好?”
他低低的无力的说着,手却更紧的抱住她,紧紧的,像是想把她嵌进他的身体,他的泪,如雨如雾,可是,他的嘴,却一直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你走吧,不要再来折磨我。”
折磨?
安小朵的泪奔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她那么辛苦艰难的爱着,对他来说,却成为一种折磨?
安小朵的嘴唇颤抖着,她的心里一直在呐喊,“洛熙,如果你也爱我,请正视眼前的一切,找出真相,而不是,稀里糊涂的让我走!”
可是,她说不出。
只是觉得绝望,她,终究是看错他了,自始至终,他都是个懦弱的头脑不清的糊涂蛋。
安小朵冷静下来,她挣脱他的怀抱,缓缓的艰难的走了出去,刚到门边,就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看见的,是红芷和灿若关切的脸。
“主人,你可醒了,太好了!”
两个人一起扑上去,对着她,又亲又啃,眼泪鼻涕之类的糊了她一身,而身上的伤口,被她们一压,真是痛不可言。
她“啊”的闷叫一声。
两人手忙脚乱的解开她的衣服,看到一身的伤痕,不由痛哭失声。
“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掳走你的人,跟你有什么仇呀,为什么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呀?”
红芷哭叫着。
灿若忙说:“红芷,你快别问了,快来处理主人身上的伤吧!”
安小朵哀哀的叫唤,“妹妹们,伤不打紧,快弄点吃的来吧,我可不做饿死鬼!”
红芷一听,忙不迭的说:“我去,我马上去弄,你等着,我弄你最爱吃的菜!”
两个丫环手忙脚乱,不多时,安小朵身上已被料理的干干净净,伤口也包扎妥帖,红芷也把饭菜端了上来,安小朵直接用手抓,风卷散云秀把面前的东西,吃得一丝不剩。
总算吃饱了,吃饱的感觉,超爽!
抚抚圆圆的肚皮,安小朵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说:“肚皮呀肚皮,这些天,你受苦了!”
红芷和灿若对视一眼,又是心疼,又是想笑。
安小朵摸摸脑袋,问:“我怎么会回到医馆了?是你们救我出来的?”
两人摇头,“我们天天都想救,就是没法子,我们刚收拾完准备休息,就听见有敲门声,打开一看,你就躺在门前的台阶上了。”
安小朵发了会呆,看来,他真的放了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承诺的那样,把沈落落的家人也放了。
灿若小声的问:“主人,那个骆寒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呀,你跟他有什么仇吗?”
安小朵奇怪,“你怎么知道,是骆寒抓的我呢?”
红芷说:“是八王爷查出来的。他听了我们的描述,就把自己怀疑的几个人的画像拿来让我们看,我们一看,就是那个骆寒。”
“我不是不让你们说的嘛!”
灿若大叫,“主人,你被抓走,我们都急死了,哪能坐以待毙呀,再说了,八王爷来了几次不见你,问我们,我们俩又支支吾吾的,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猜就知道你有了不测,一再相问,我们就说了实情。”
红芷接过来说:“自从知道是骆寒掳走你之后,八王爷就多次派人去骆府打探,可是,那骆府大院,四角都设有炮楼,日夜都有人轮流把守放哨,而且,那座宅子,在荒效野外,又是旷野,被他的兵,围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别说人想靠近,就是苍蝇蚊子我看也难飞进去。”
“是呀,我和红芷还想混进里面当丫环,想查看到底把你关在哪里,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睬我们,说他们家的丫环家丁,全是从外地带来的,都是些孤苦无依之人。”
安小朵听着,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这样的戒备森严,又岂止一个骆府,洛熙的心里,更是心房紧闭,拒人于千里之外,处处多疑。
她突然有点理解他的感受了,被自己身边的人背叛,让他如一只惊弓之鸟,只觉无处不是陷阱,而他本身的身份,更让他敢以真面目示人,日日提心吊胆,怕说错一句话,便再次引来杀身之祸,而此时月影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怕是溺水的人手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吧,是他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人。
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这根稻草,其实是根曾经想要勒死他的绳子,真不知他要如何面对。
红芷和灿若仍不住嘴的说着。
“八王爷也曾亲自去过骆府,可惜,虽然借故还在骆府留宿了一晚,依然没有查到你的踪迹,他不得已,请出皇上帮忙试探,哪知那骆寒,强硬得很,咬死口说根本没抓过什么大夫,弄得皇上都起了疑心。”
“啊?皇上起了疑心?天哪,那他不危险了?”安小朵一惊。
灿若瞟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主子,我怎么瞧着你那么怪呢?像是,很替抓你的那个人担心似的?”
“有吗?没有吧,呵,”安小朵嘿嘿笑着掩饰。
红芷趴到她脸上细细的端祥了一阵,担心的问:“主人,你,你不会被打傻了吧?”
安小朵一巴掌拍到她脑门上。
“死丫头,我变傻了也还要比你精!”
灿若沉默半晌,突然又问:“主人,那个骆寒,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呀?又抓又打的?”
“他跟我爹有点小过节,这回发达了,报复呢,这人心眼特窄,又笨得跟猪似的,白披了张男人皮!”
安小朵只顾信口胡扯。
灿若看着她,忽地又冒出一句,“主人,那个骆寒,不会就是洛公子吧?”
安小朵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她捂住灿若的嘴,四处看了看,说:“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行不行呀,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呀!”
灿若惊得半天没说话,“原来,八王爷猜得一点都没错。”
安小朵差点又跳起来。
“八王爷,知道了?”
灿若看她紧张兮兮的,忙说:“他也只是偶尔闪了这样的念头,随即自己又推翻了,毕竟,这骆寒与洛熙,无论是外表体型,还是声音,都实在是相差甚远。”
安小朵在松了口气,“我回来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从现在起,千万记住,不能把骆寒和洛熙讲到一起,不然,会害死他的。”
灿若轻轻的说:“主人,经过这一场事,你的心中,还是放不下他吗?”
安小朵苦笑,“我差点连小命都放给他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当下又把月影欺负的事一说,红芷和灿若气得直拍桌子,差点把桌子都拍烂了。
“就没有什么法子能治治她吗?”
“唉,能有什么办法呀?”
“那就让她这个罪魁祸手继续被王爷当作珍宝一样爱着,享尽荣华富贵?天哪,这也太便宜她了!”
“我们没有证据呀,这事都过了两年了,就是当初,我也是毫无头绪,更何况两年后,更是无从查起,我也尝试让洛熙了解她的为人,进而再怀疑她,可是,那个该死的,连心都瞎了,不过,我倒听说月影曾在镇国将军府待过,听说,是做镇国将军的侧室……。”
“什么?镇国府?”灿若失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