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说:“皇上,民女只认自己是沈将军的妻子,不认允诺是民女的父亲,我从小长在镇国府,跟个丫环没什么两样,想必皇上也知道,允诺妻妾众多,子女更是无数,我若不是生得出众了些,他又如何还得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他杀了我的亲娘,我这才逃出镇国府,被沈将军的妹妹所救,并因此认识沈将军,两人互生情愫,早已结为百年之好,民女虽是他的女儿不假,可是,如今与他连半点的父女情份都不再有了,只怕连个陌生人也不如,如何肯再跟他回镇国府。”
干帝听完,说:“允诺,你这女儿这样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允诺突然放声大哭。
“灿若呀,你怎么竟然满嘴胡说?你娘为了寻你,都快发了疯,我那时又远在西北,也顾及不到你们娘儿俩,后来,你娘跟你一样失了踪,你怎么如今竟说是我害死你娘,灿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让父亲的这一颗心,完全的碎了呀。”
允诺边哭边说,竟是说不出的情真意切,忽尔又指着沈子轩说:“沈子轩,是不是灿若的娘也落到了你的手里,你拿灿若的母亲来要 她,她才这样说的,是不是?”
沈子轩怎么也没想到允诺居然会这么赖他,当下张口结舌,“你,你怎么可以胡说,这当着皇上的面,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除非我不想活了。”
干帝听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也不知相信谁好,允诺却又说:“皇上,我女儿这般美丽无双,他沈子轩哪里配得起,再说了,虽说女大不由娘,可是,灿若是我的女儿,我这做父亲的,总不至于连她的婚事,都作不了主吧?”
沈子轩忙道,“皇上,臣和灿若早已成亲,如今木已成舟,生米已煮成熟饭,镇国将军如今再来阻拦,只怕也晚了些。”
灿若也在下面跟着说:“皇上,民女已与沈将军两情相悦,已有了夫妻之实,如今纵然父亲再反对,可这世上,哪有一女嫁二夫之理,民女求皇上成全。”
“夫妻之实?哈哈哈”允诺大笑,“你们,在说谎!我女儿,还是清白之身!”
灿若和沈子轩一起连连摇头。
允诺说:“皇上,臣有一事不便当人面说。”
干帝招招手,允诺立时凑上去,在皇上面前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干帝半信半疑的,却唤,“苏公公,找个内事嬷嬷来。”
安小朵瞧在眼里,暗暗庆幸自己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做出的伟大决定。
不多时,一个内事嬷嬷急急的走进来,拉起灿若就往外走,沈子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皇上,皇上,这是做什么?”
那内事嬷嬷笑说:“姑娘放心,不过是验明正身罢了。”
沈子轩听到这句话,对着安小朵暗暗的竖了竖大拇指。
不多时,那内事嬷嬷便又带着灿若转回来,灿若一脸的哭笑不得。
那内事嬷嬷凑在干帝耳边也不知说些什么,干帝看了看允诺,说:“允诺,你女儿确实已是沈将军的妻子,你就不要再坚持了吧。”
允诺失声叫:“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臣刚遇到她时,她还是……”
他话说到一半,终于不肯再说下去,只是指着沈子轩说:“你,你这个无赖,你对我女儿做了些什么?”
沈子轩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镇国将军,她是我的妻子,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只能疼她,怜她,爱她呀。”
允诺气急败坏,便有些头脑不清,口不择言,转而对干帝说:“皇上,皇上,臣心里心痛呀,我那冰清玉洁的女儿,原本,是打算献给皇上以表臣的忠心的呀,皇上……。”
“好了,”干帝打断他的话,“允诺,既然你女儿和沈将军两情相悦,即便你女儿还是清白之身,朕有岂能夺自己臣子所爱,这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以免将朕陷于不仁不义,沈将军一表人材,又是我大清国之栋梁之材,与你女儿,也很是相配,罢了,他们当初成亲时那般困顿,说来也是朕的过失,今日朕便补他们一个盛大的婚礼,你那边,也备好嫁妆吧!”
允诺气得干瞪眼,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的看了沈子轩一眼。
沈子轩这边却是欢喜万分,跟灿若一起拜倒,连呼:“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允诺不得已也跪下谢了恩。
干帝又看了一眼灿若,心中突然有些微的惆怅,这般美丽脱俗的女子,不能为自己所拥有,真是人生的一切恨事呀,他暗自嗟叹着,突然又看到灿若旁边的一个女子,便问:“沈子轩,你旁边所跪的另一个女子,又是何人?”
沈子轩答:“回皇上,是臣的妹子,沈落落。”
“沈落落?”干帝双眉微皱,“这名字听来好熟悉。”
安小朵在下面回道:“皇上,臣女是郡王府洛熙王爷的福晋。”
皇上脸色稍变,说:“抬起头来。”
安小朵抬起头,笑落落的看着干帝。
干帝略有些诧异,“你可知道,你是叛臣家的儿媳?你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安小朵面不改色,沉静的应道:“臣女当时服了确是服了过量的蒙汗药,已处于假死的状态,但臣女略通医理,且事发前早有警觉,所以,死而复活。”
“蒙汗药?有所警觉?你想,说明什么事?”
“皇上,臣女不想说明什么事,臣女只想问皇上一句话,长乐格格,回来了吗?”
干帝身子一震,“你!你真是明知故问,我最心爱的格格,早被洛熙那个逆臣劫持,出了意外而死,你这样说,是想惹怒朕,让朕快点杀死你吗?”
“皇上,臣女此番来,是求生,不求死,长乐格格是皇族贵胄,有真龙护身,福大命大,岂是那么容易便死的,臣女来这里,就是想告诉皇上,长乐格格,没有死,她还好好的活着,请皇上速派人出城迎接格格。”
“什么?”干帝猛地坐起来,“你说我的长乐没有死?真的假的?”
安小朵刚想回答,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皇上,皇上,大喜呀,大喜呀,长乐格格回来了!她回来了!”
干帝喜极而泣,“我的长乐真没死,快,快带朕去看看!”
允诺这下惊得不轻,手微微抖着,死死的盯着安小朵。
安小朵冲他瞪眼,吐舌头,做鬼脸,允诺恨恨地扭过了脸,安小朵则牵着哥哥嫂嫂的手,欢快的往外走。
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前,几个人相搀扶着走下来,长乐一见到干帝,突然哇的哭出声来,正如乳燕归巢般投入干帝的怀抱,而其余的人则齐唰唰的跪了一地。
干帝愣怔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的女儿吗?她居然真的活着!
他搂着女儿,热泪盈眶,再扳过她的脸,一看,却又心痛万分。
“长乐,长乐,你的脸,怎么了?啊?怎么了?”
长乐正好瞥见缩头缩脑站在一边的允诺,用手一指,“皇阿玛,我的脸,便是被这人害的!”
允诺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格格,您可真的要臣的命了,臣何曾伤过您的脸呀!皇上,皇上,臣冤呀!”
干帝也是一愣,抚着长乐的头发,说:“长乐,皇阿玛知道你心中委屈,这样,你将事情细细道来,一旦牵涉到谁,朕定不轻饶!”
长乐抱着自己的父亲,又是一阵痛哭,哭了一阵,刚想说话,却突然晕厥了过去。
“长乐,你怎么了?”干帝大叫,“太医!太医!快叫太医来!”
太监慌忙把太医叫来,太医诊视了一番,说:“皇上不要担心,格格只是一时太过激动,加上身体虚弱,这才晕厥过去,并无大碍!”
干帝又落泪,“长乐一定吃了很多苦,朕瞅着,她面色苍白,哪里还是出宫前那般模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允诺,你当初不是说格格已死吗?”
允诺仍是长跪在那里,见干帝又问,忙说:“皇上,那是江南知府递上来的折子,臣去看了,那死者确是穿着格格的衣服呀!那衣服,不是呈给皇上您看过了吗?除了格格,这世间,绝无第二件呀!”
干帝又转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说:“你们又是何人?是你们救回朕的格格吗?”
洛熙听到问话,缓缓的抬起头来,叫了一声,“皇上!”
干帝又是一惊,“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洛熙答道:“皇上,格格和臣都没死,臣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人要说谎。”
允诺这时突然又得瑟起来,指着洛熙的鼻子叫:“你劫持格格外逃,居然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皇上,洛熙他居然还敢来见您,也不知安的什么心,臣闻他与他之前的骆家军暗中一直勾搭,皇上可一定要小心呀!”
“我看皇上应该小心的人,应该是你!子林,多年未见,你如今,倒真的出息了,居然敢对郡王府下手!”
一个温柔沉静的声音骤然想起,又是叫他年轻时的名字子林,允诺惊得差点跳起来,他看向说话的那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愣住了。
那妇人却不再理睬他,只是看着干帝,说:“皇上,还认得我这老妇人吗?”
干帝只看一眼,便觉心中一阵狂跳,只是说:“你,你,你……你是,素心?”
大福晋淡淡的笑,说:“难为皇上了。”
干帝见到她的笑,慢慢也平静下来,说:“我当初听说,你无故失踪,便以为你已死在允政之手,没想到,你竟然也还活着。”
“托皇上的福,是皇上最心爱的格格,救了我们。”
干帝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转而又看了长乐一眼,太医终于有空插上话,说:“皇上,格格早已醒了,刚才还一直听着你们说话呢,只是,可能太过乏困,现在,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