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小姐与安平侯成婚的隆重场面,自然引得周围百姓前来围观,道路两侧男女老少纷纷探头张望,或是好奇或是艳羡。
只见一箱箱朱漆木箱从将军府抬出,随着数量越来越多,周围也出现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将军府小姐出嫁带了这么多嫁妆,怕不是将家底都掏空了?那到时候苏大公子可如何娶亲啊?”
“这一箱一箱的得多少钱啊,怕不是贪昧来的。”
“一看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苏夫人嫁给苏将军时,所带嫁妆之丰厚那也是震惊一时啊!”
“诶不对啊,不是传言安平侯是个瘸子吗?这怎么看起来好好的。”
但很快,周围声音不一的议论纷纷的声音便没了。
因为迎亲队伍周边护送的侍卫们将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一个个装着喜钱的荷包扔向人群之中。
围观百姓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看个热闹,竟然还能有喜钱拿。
一个个也再顾不上说闲话,踮着脚争先恐后去接从天而降的荷包。
“我这里面有十文钱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周围的人群更加沸腾,接到荷包的人义一个个喜笑颜开。
要知道,十文钱可是他上工两天的薪水啊!
几个包袱的喜钱散发完成,周围百姓脸上都挂着真诚的笑意,街道两边的吉祥话毫不吝啬地一声高过一声。
“侯爷与苏小姐郎才女貌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
苏宛坐在轿子里也将街边人群声势浩大的祝福声尽收耳中。
她现在看不到轿子外的景象,忍不住心生好奇:怎么今日的围观百姓格外热情……
但不管如何,迎亲的长队在众人的祝福欢呼声中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安平侯府的方向。
坐在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之上的江辞卿神情骄傲恣意,像从前那个跟随父母大胜而归的飒爽少年郎一般。
只是今日,他赢来的是自己此生唯一所爱的女子。
迎亲队伍终于行至安平侯府大门之外。
媒婆眉开眼笑,一挥手帕,“停轿——”
苏宛感觉到轿子慢慢落地,她有些忐忑地坐在轿子里静静等待。
媒婆咧嘴笑着走到江辞卿身边提醒道:“新郎官,咱该踢轿门,迎新娘了。”
“不必踢轿门。”江辞卿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眼中只有几步之遥的大红花轿。
那里面坐着的便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就要与她成婚了。
那媒婆笑容一僵,压低了声音:“这、这哪有不踢轿门的新郎官呀。”
这踢轿门是亘古不变的传统,既是为了让男子在新娘入门时就立下一家之主的威严,也是为了让男子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惧内。
“现在就有了,”江辞卿丝毫不在意,反而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日后万事都是我家娘子说了算。”
他自然知晓自古成亲便有新郎踢轿门的风俗,但他并不想宛儿面前树什么男子威仪。
若是宛儿愿意,他可以事事以她为尊。
说完他便不顾媒婆的劝阻,径直走向停驻在原地的花轿。
等待最是让人抓心挠肝,备尝苦辛,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娶到宛儿,又怎么舍得叫她等久。
苏宛坐在轿中,没多时便看到轿帘被掀起一角,一只修长白皙,指节如玉的手掌伸了进来。
她嘴角下意识勾起浅浅的弧度,毫不犹豫地将手轻轻搭在那手掌之上。
两手交握间,有丝丝缕缕的电流从手掌传至四肢百骸,带起一阵酥麻。
“新娘下轿喽——”
伴随着媒婆一声吆喝,周围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等着看轿子中的新娘子。
大红宽袖下无意露出一段纤细白嫩的皓腕,接着便是万众瞩目的新娘子缓缓下轿。
虽然盖头将其面貌全然遮住,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婀娜的身姿更能叫人无限遐想这盖头之下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江辞卿视若珍宝地小心握住那只温热白嫩的手掌,胸膛中的心脏险些要跳出来。
他终于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牵起的手,终于可以与她一同执手拜天地。
但很快,有嬷嬷递来一条大红牵巾,红绸的两端分别递到两人的手中。
江辞卿被迫松开了那只温软的手,心头有丝丝失落但他未说什么
他知晓夫妻二人执牵巾入华堂,是寓意两人永结同心恩爱白首。
一段红绸将两人牵到一处,一端是面如冠玉清贵冷傲,一端是明艳姝丽倾城绝艳。
任谁瞧都会觉得这是一桩郎才女貌的金玉良缘。
布满红绸喜字的华堂正中,江老夫人端坐上首,看着共执红绸缓缓走近的两人,满目欣慰地点了点头。
果然,这两个孩子天生就是命定的缘分,站在一处真是顶般配。
今日前来观礼的宾客大多是当初与老安平侯交好的朝臣,本以为安平侯府在朝廷中沉寂消匿了多年,婚礼大概会办得简单朴素些。
可今日看来却似乎与传言不同,侯府之中的每处景观都雅致美观,花团锦簇的花园,悠闲雅致的亭阁还有那湖中几尾肥硕的锦鲤,怎么瞧都不像是没落的样子。
还有江侯爷的腿,不是说江侯爷在十年前就已经不能下床行走了吗?!
可这挺拔颀长的身形哪里像是传闻中的身残之人?
几个前来观礼的官员心中暗自嘀咕,看来今日真没白来。
朝中官员大多见风使舵,所以收到安平侯府举办婚事的消息都丝毫不关心,毕竟一个落魄贵族身上无利可图。
所以今日前来的要么是与镇国将军府交好的朝臣,要么便是老安平侯在朝中的旧友。
今日一看,却觉得现在的安平侯府比多年前还要兴旺昌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