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阳升起,天空一碧如洗,万物都似清明许多,许是因为昨晚那场雨的洗劫吧。
一顶小小的竹屋里,一张竹床上,竹床上铺着细细的棉被,一个人在沉睡着,看那闭眼的面容,却也似安详,像甜蜜的睡着似的。
可没过多久,一丝暖阳便斜斜投射进竹屋,投射到竹床上。
竹床上的男孩眼睛微微动了动,许是因为不太适应强光的照射吧。
可这样一来,便也清楚的说明,男孩并不是真的一睡不醒。
男孩突然睁开了眼睛,但碍于强光的照射,条件反射般,抬起一只小手很自然的遮了遮双眼。
及至慢慢适应过来,放下小手时,待要坐起身来,却不禁疼痛的哀叫起来。
“娘,他醒了,我去看看!”
一个娇嫩的女声传来,接着响起一叠声的碎步声。
一个轻妙可人的倩影来到床前,看那样子,眉目微蹙,似是担心至极。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也到了床前。
一身青衫的少女坐到床沿前,并弯下身姿,纤手微微抬起,并附了上去。
摸了摸了男孩的额头,少女“哎呀”一声轻轻叫了出来。
然后少女便慌忙拾起一块毛巾,旁边有一个木作的支架,支架上是一个铜盆,盆里有清凉的水。
少女将毛巾沾湿了水,便急急赶到床前,将毛巾叠成方块,轻轻搭在男孩额头上。
“他烧的厉害,可怎么办是好啊?!”
“不要慌,等下我去山中采点药,吃吃应该会立马退烧的。”妇人很是平静的安慰到自己的女儿。
罗云刚才因为全身一股灼烈的痛,又重新昏厥了过去,所以并没有看见女孩长的什么样。只听见了一声柔软的细语便两眼闭上,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女孩娘亲出去采药的节点,女孩不停为罗云换着湿毛巾,女孩的身手敏捷轻快,丝毫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娇贵不会做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母女两独自远离世俗嫠居在这座山谷里。
不停的换洗毛巾,女孩很认真的照顾着床上的病人,关心的目光投射在竹床上,丝毫不为所烦。
大约是中午时分,太阳已经位立中空,阳光正有点热度。采药而去的妇人终于回到竹屋,并且后背上多了一个箩筐,箩筐里有大量绿色的不知名的植物。
看见母亲回来,女孩脸上终于有了丝喜色,忙走过去帮母亲的忙将盛满药草的箩筐取下来。
“娘,我去熬药。”女孩说着便急忙的取过箩筐走向屋外。
妇人刚要说:“蝶儿你会煮药吗?”
就听屋外传来一阵清妙的带笑声音:“娘,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吗?!”
伫立在门口,妇人的脸上却不禁露出几丝隐忧。
难道女儿是因为长久没见着人了,所以对任何一个突然到来的人都抱有一丝热情?可这热情也未免有点过头了吧!
更何况,那无端端躺在河滩边的小子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躺在河滩上一丝不醒,却又尚有鼻息。
看年纪,应该比自己的女儿小上一两岁。
真不知这事是福还是祸?想到这,妇人的脸上愁容不禁又加深了几层。
看妇人的神情,似乎还有别的心事。
看了看竹床上的那个兀自还昏迷不醒的男孩,妇人眉头依然紧锁,但只望了几眼,妇人就抬脚出去了,去帮女儿熬药去了。
……
一个清丽的身影静默的守候在房间里,时间倏然移去。
床上的身体却是动了动。
“这,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别动,你身体貌似受伤了,动了又会像刚才一样昏睡过去的。”
“诶?!”床上的身体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的打量来人。
面前站着一个娉婷的轻妙少女,眉黛含楚,脸若幽兰,看年龄,却也不比自己大多少,最多十四十五岁,正值芳华年龄。
看着面前的美妙少女,罗云竟忘记了礼节,痴痴的盯着少女看着,仿佛从此不打算移开目光了。
而少女却有丝含羞了,被眼前的少年一住不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但少女终究还是开了口:“那个,你在这别动,我去将药端来,你喝了就该退烧了。”
说罢也不停留,莲步轻移,转眼便不见了身影,也许她也巴不得趁此离开,以避免继续下去的尴尬。
躺在床上的少年见眼前的倩影转瞬消失,神色间不免有些唏嘘恍惚,以为这不过是自己昏沉状况下的幻影。
不过此生还能做这般美丽的梦,倒也觉得有丝慰藉。
但接下来当罗云微微动了动身体,要起来时,身体中突然传来一阵如同灼烤的生痛,仿佛有千把尖锥刺在自己身上,罗云咬了咬牙,脸上现出忍耐的表情。
这时屋子里重新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刚才美丽的少女的身影又重新显现在屋子里,罗云认真的看了看,又努力揉了揉眼睛,这时方才相信这不是梦。
少女端着一碗盛满汤的药碗走到罗云床前,额头向下略略打量了下,罗云现在已经没了刚才痛苦的表情,仿佛是少女的到来将疼痛化解驱散了开去。罗云只是看了看少女几眼,便将头缩了回去,不去望她,以打消两个人的同时尴尬。
少女见少年这次并没了刚才的无礼与轻佻,也觉得自然多了。
自然的,便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这是娘亲上午上山采的,我们见你烧得厉害。不过,现在只要将这碗药喝了,今天晚上便可以止烧,我娘亲的医术那可是如假包换。”
仿佛是在赞扬自己娘亲的医道高明,少女一手托着药碗,一手持着木制汤勺,纤手舀起一小勺药汁,送到罗云嘴边,并嘱咐道:“担心烫,先吹吹。”
罗云斜着眼偷看了少女两眼,很是乖乖地将药吸入口中,虽然还是有点烫,但罗云却彷似没感觉似的,就连带药的苦涩也都消失不见。
罗云很是享受此时此刻,他想要一直这么病着,一直躺在床上不起,一直能看见少女,得到她的悉心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