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姐?”
“事情?”
“难不成凤姐姐那个堂兄……,王德?王德又来了?”
“……”
白了林姐姐一眼,自己想要亲手处理竹笋的,现在……让自己剥竹笋,亏林姐姐想得出来。
坐在精致的小竹凳上,伸手将被林姐姐划了一刀的竹笋接过来,口子已经裂开了。
稍稍用力,一层外衣便是褪下。
雪雁之言,面生好奇,想着昨儿听到的一事,不由笑语。
“姑娘,还真是琏二奶奶的堂兄来了。”
翠缕在旁伺候着,替自家姑娘将身上的衣衫整理着,姑娘这是……一下子猜出来了?
这么准的?
“嗯?”
“那个王德……他又来府上了?”
“他又想要问凤姐姐借银子?还是五万两银子?”
“……”
林黛玉芙蓉有讶,自己也正想要说是不是那个王德来了,真是那个王德来了?
对于那个王德,自己的印象不好。
最大的印象就是他被钟哥儿连续揍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打的狠,胳膊腿都打断了,听闻就差最后几口气了。
钟哥儿的性子,揍人?
将人揍成那样?
肯定非寻常事。
正月里,那个王德身为堂兄,竟然还打了凤姐姐一巴掌,那几日……凤姐姐或是戴着面纱,或是口罩的。
王德还对蓉大奶奶出言不逊。
……
也是该打。
上个月初,又被钟哥儿狠狠揍了一顿,不用说……那个王德肯定又做了不好的事情。
现在!
他又来府上了?
自己在园子里所知,来的都不止一次,大体是来问凤姐姐借银子的,还是张口借五万两银子!
“姑娘,正是那件事呢。”
“听外面的小厮说,那个王家大爷硬气的很,如若琏二奶奶不借银子,就不走了。”
“就待在暖阁之地不走了,除非琏二奶奶借银子,才会离开。”
“……”
“琏二奶奶一开始没有见他,昨儿也没有见他,琏二奶奶肯定不想要见他。”
“那位大爷有些无赖的。”
“后来,琏二奶奶出面了,将那个王德好一顿说,听说将那个王德说的羞愧万分,直接无颜留在府中了。”
“……”
雪雁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语落,于身边的翠缕、春纤她们询问残缺之处。
对于那位什么王家大爷王德,自己知道那人的。
不是好人。
欺负琏二奶奶,还有对东府蓉大奶奶不逊,秦相公是一个厉害的,直接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用凳子一下下的砸在他身上,凳子都砸烂了,都快将他砸死了,结果……那个王德坐在轮椅上都不安分。
现在,又来府上生事?
“王德!”
“那是王家舅老爷的唯一儿子,他现在伤势还没好,还在轮椅上坐着,他……不好好在府中养伤,怎么就知道前来这里问凤姐姐借银子!”
“正月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似乎也和银子有关,凤姐姐都将她在府外的营生给他了。”
“结果,脸上还挨了一……。”
“那个王德还要来借银子?”
“王家不缺银子吧。”
“……”
“具体之事不好说,那个王德接连不断的前来借银子,也太……太有失大家子弟风范了。”
“凤姐姐将他说的羞愧难当,掩面而走。”
“王德!”
“这事……,怕是会令凤姐姐多烦心。”
“那笔银子,不是说是专为巧儿所留,以为将来所用,谁都不能动用的。”
“……”
史湘云轻而易举的将竹笋层层剥开,只留下最核心最鲜嫩的竹笋,看上去就想要直接吃一口。
未来得及好好欣赏,林姐姐又递来一只被刀子划开的竹笋。
轻哼一声,继续伸手剥着。
雪雁和翠缕她们交替说着那件事,大体也能听明白,是那个王德不断前来府上问凤姐姐借银子。
凤姐姐都不想要见他,更不想要借他银子,那个王德更加不依不饶,都想出待在府上不走的无赖无礼法子。
实在是……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王德说话太没有分寸了,对凤姐姐那般言语,实非一位血脉堂兄所为。”
“凤姐姐也没有跟他客气,将他说走了。”
“也是活该。”
“……”
林黛玉秀首轻摇,那个王德……那般形态根本就不是借银子的模样!
谁人借银子不是好说好商量的?
谁人不是言语和善的?
……
当然,自己是没有借过银子的,然则……书上和报纸上都有说过那般事。
最浅显的道理,寻人办事,礼数上一定要周到的,一定要细腻的,如王德那般……借银子?
仿佛是凤姐姐借了他的银子,他来讨债了一样。
王家也是百年之家,王德怎么会……。
一些话轮不到自己说,这件事……凤姐姐该那般做,他都不给凤姐姐留颜面,他自己也无需有颜面。
唯有,事情传开……不太好。
王德。
他毕竟是王家老爷的唯一儿子,保不齐……,凤姐姐估计也是忍耐许多,实在忍不住了。
不然,也不会一直避而不见的。
……
“哼,要我看……那个王德也就是没有在这里府上碰到钟哥儿,否则,非得再揍他一顿。”
“……”
史湘云性情干脆直接,将手中的又一根竹笋处理完,轻声再道,多裨益那个王德。
“嘻嘻,云姐姐,那个王德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呢。”
“……”
于此般事,一直听着的邢岫烟忍不住眉眼弯弯,身份之故,自己不太适合评语。
可。
那个王德所为确实不妥。
真难为琏二奶奶了。
而云姐姐之言,让秦公子再次将王德揍一顿?这……可行?好端端的,不太好揍人吧?
先前秦公子揍人,定然有缘由的。
“嘿嘿,坐轮椅上也是活该,不思在府中好好养伤,非要来自寻麻烦,也没有一个眼力见。”
“凤姐姐都不想要见他,他非要凑上来生事。”
“岂非自寻烦恼?”
“有些人,就该如钟哥儿那般手段处理,好好揍一顿,直接老实一段时间。”
“……”
史湘云也是乐趣不已。
“你们啊,事情看上去是解决的。”
“数月来,王德生出来的事情,咱们也知道一些,你觉他会罢休?”
“……”
林黛玉嗔道,一个个说着说着怎么就想着将那个王德好好揍一顿了,不是应该以理服人?
以力服人?
不太好吧。
打人,总归是下下策。
嗯,有些时候,也是上上策。
“不罢休?”
“又能如何?”
“难不成那个王德还要向王家老爷哭诉凤姐姐将他说的掩面而逃?”
“……”
王德纯属是活该。
史湘云愈发觉揍他一顿是最好的解决之法,因为那样的人,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法子解决。
钟哥儿那样聪明的人,岂会随意揍人?
肯定早早洞悉了那一点。
王德被凤姐姐说成那般,说的一颗心受不了了,直接逃走了?不罢休?只有告状了。
向王家老爷告状?
让王家老爷替他找回场子?
……
他都那般大了,还是凤姐姐的堂兄?真要那样做了,也就……,以后见他生事,直接揍他就好了。
“就算不是王家老爷,难道你忘了王家舅太太?”
待在府上多年,许多事情自己知道的比云妹妹多,那位王家舅太太先前就多有为难凤姐姐。
那个王德刚有回京,就来找凤姐姐的麻烦,源头还是在那位舅太太身上。
林黛玉手上动作缓缓,下刀稳稳,一些事情,她们也只是说一说,凤姐姐是真的要面对的。
“王家舅太太!”
“这个……,刚才翠缕所言,那个王德再次提及凤姐姐的父兄,倘若凤姐姐的父兄……。”
“唉。”
“……”
王德向王家舅太太告状?
让舅太太替他出头?
有没有可能,有!
史湘云剥竹笋的动作一滞,一时间,心绪有感,无后续之言,轻叹一声,继续剥着竹笋。
如若凤姐姐的父兄在京城,如若凤姐姐同琏二哥哥还和以前一样,一些事情当不一样。
“云妹妹,不要想太多。”
“凤姐姐现在不只是王家的人,还是荣府的人,凤姐姐会处理好的。”
“就是凤姐姐的父兄不在京城,凤姐姐也安和过着日子,一切都很好。”
“你也是一样!”
“……”
和云妹妹自小就相交,云妹妹情绪有动,林黛玉已然有感,放下手中的小刀,抬首看向身边的云妹妹。
云妹妹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了。
自己。
以前的时候,何尝不是。
愈发可以体会云妹妹的心境。
云妹妹父母早去,可云妹妹还有不少亲人的,还有许多朋友的,一日日过去,要向前看的。
“嘻嘻,放心吧,我无碍的。”
“无碍的。”
“凤姐姐有东府蓉大奶奶作伴说话呢,我也有你们在身边呢。”
“……”
心间深处,刚刚涌起的丝丝酸楚散去,史湘云白净的圆脸上绽放笑意。
林姐姐。
以前,大都是自己宽慰着林姐姐。
如今,反过来了。
还真是……不该,非为林姐姐不该宽慰自己,而是……自己早早想通的一些事,现在反而淤塞了?
引得林姐姐劝慰自己,更不该了。
“姑娘!”
“二姑娘她们来了,宝二爷也来了。”
“见过宝二爷!”
“见过宝二爷,见过二姑娘、三姑娘……。”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