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话还没有说完，何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转手去接，李二虎不由地松下一口气，他抬手擦拭掉额角的汗水，心里道着还好还好，差点就吐露出口了。
何胜在这时突然提高了音量，她问电话那边的人：“你说什么？然后呢？她人现在在哪里？”对方说了几句之后，何胜的表情变得越发惨白，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略显激动道：“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她甚至忘记了李二虎的存在，只急急忙忙地要出去店里，幸好路过前台时想起自己还没付钱，赶忙询问了老板账单，扫码之后，迫不及待地往出跑。
才刚先走出去没几步，她就被人从身后拉了过去。
那力量大极了，何胜从未体验过那种几乎要把她拽倒的力度。
猛地一转头，李二虎正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臂，“你、你要去哪？”
何胜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没时间和你解释，我突然有急事要处理——”说着，就转头去拦出租车。
可惜这会儿正是高峰，根本没有空车。
李二虎试探地问她：“你要去莹莹那里？”
何胜立刻看向他，眼神里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李二虎便指了指马上要过来的公交车，“你、你你听我的，咱俩一起上去这个，走城北那条路，比、比你出租车的单行线快。”
哦，对。
何胜也想起了这一点，往口袋里一掏，刚好有两枚一元硬币，就好像上天安排好了似的，她和李二虎一起坐上了公交车，绕着城北一圈，终点站就是莹莹的出租屋附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公交车上的乘客不多，加上他们两个，一共才五个人。
有人喊下车，司机就停，没人喊，一路前行。
车子晃晃悠悠地走过了三四站，第五站就是目的地了。
何胜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六分钟。
李二虎见她稍微平静了一下，才敢问：“出啥事了？”
“莹莹不见了。”
李二虎皱起眉，“啥意思？”
“她回去出租屋后，把东西都给了我的助理。但我助理中途要回所里时接到了她的电话，可电话很快就中断了，他再赶回出租屋去敲门，莹莹没动静。”
“那也不能说是人不见了啊，也、也也许莹莹在忙，不方便开门。”
他把莹莹的职业描述的非常简单，也没有任何歧视的语气，好像那就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罢了，没什么贵贱之分。
何胜忽然想到了这点，就交代李二虎：“你打电话给莹莹。”
李二虎也不多想，立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但是他拨通电话之后却问何胜：“我要和她说啥啊？”他已经没话和她多说了，自从他意识到自己不再喜欢莹莹之后，他感到他们之间实在是很陌生。
还没等何胜回答，电话那边有了回应。
“喂？”
何胜与李二虎都愣住了。
那声音不是莹莹的。
而是一个男人。
9.
“喂？说话，喂？”
好长时间也没有得到回应后，小林啐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再把莹莹的手机关掉，转头看着那个蜷缩在床脚处发抖的姑娘，小林露出了非常不耐烦的表情。他扭动了几下脖子，“咔嚓”、“咔嚓”的响声代表他的颈椎关节不太好，总是低头弄手机，他虽然年轻，但颈椎病还是有些严重的。
“妈的。”小林翻了个白眼，嘟囔着：“没完没了的电话，你就不能换个工作手机么？他妈的这些人都往你私人号上打，录音了怎么办？你长没长脑子啊？”
莹莹不敢说话，抱着自己的膝盖，连头也不敢抬。
小林看见她这副德行就烦躁得很，他随手抽下自己系在腰上的皮带，打成两个捆子，朝前走几步，膝盖压到床铺上，阴影立刻笼罩在了莹莹的头顶。
“我在你这里没翻到那些东西。”小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哪里去了？”
莹莹紧紧地抿着嘴唇，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应付面前的男人。
他太狡猾了，是这些人里最难对付的一个。
当初，在莹莹才刚刚来到县城的时候就被他骗来给宋启航做“礼物”。他还教宋启航如何捆绑她，如何把她当成一块肉来对待。
都是林耀教会宋启航的……都是林耀看管着这些可怜的女孩儿们。
就连回答的慢一些，都会挨打。
一如现在，莹莹给不出答案，林耀抬手就是一皮带，抽在了莹莹的头上。
他从来不会打脸，用来赚钱的工具就是这些女孩的脸蛋儿，坏了、伤了、破了，都会影响价钱，更何况，他现在是替别人来管理着的，当然不能留下罪证。
“我再给你三秒钟时间。”小林的皮带又挽了几扣，“再不说话，你可别后悔。”
他数着1、2……
在3出口的瞬间，莹莹到底是向恐惧妥协，她颤声道：“是警察拿走了！”
“警察？”小林蹙眉。
莹莹妥协地低着头，啜泣道：“我……我也没办法，他们把我堵住了，要走了那些视频，我怕会被他们拘留，只能把东西给了……”
小林“嘶”一声，像是不能容忍莹莹的愚蠢，俯身问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以为这种借口就能糊弄我？要是你不说，警察怎么会知道视频在你手上？”
莹莹惶恐地咬着嘴唇，小林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看着的自己，“说，为什么撒谎？”
“我、我没撒谎啊……”
“你再说一遍？”
“我真没，我不敢啊，要是被宋叔知道了，我肯定就废了，我哪敢骗你！骗你就是骗宋叔！”
“你以为你能逃掉吗？”小林鄙视地看着莹莹，“你知道那么多有关他们父子俩的事情了，能让你活到现在你得感谢我，可你恩将仇报啊赵莹，是不是做鸡做的次数多了，你就觉得无情无义是应该的了？这不是古代了，没人能给你赎身，你想投靠警察啊？他们能帮你吗？要是能帮，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我在帮宋全大管理着你们呢？”
莹莹流下眼泪，那是绝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