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禁闭的感觉并不太好。
有时候,蓝雅甚至以为,这是她当了二十四年魔女应得的报应。
可事实证明,桑丘弟子,并非都像观左那样清正,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皮猴子,窜进“绿狱”来看她。
比如此时,竹林边那个用竹枝挡住身体,却露出一双浓眉大眼,一张清秀小脸的姑娘。
乍看一眼,那姑娘似乎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何止那姑娘何止是眼熟。
她不正是当日在铭剑堂下,把自己当成第三者的女掌门?好像叫“苏什么”来着。
“苏苏!唉!苏苏姐姐,对就是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蓝雅忽然起身朝着那竹林边上的女子热络招手。
“站那么远做什么?真见外,姐姐既然来了,何不到屋里坐坐?”
岸上的苏沫愣了许久。
就在蓝雅她应该是以为不会进来的时候,那丫头忽然甩开大步,“咚咚咚”踏上了竹栈桥。
“其实我真不想告诉你,苏苏姑娘,你家大师兄来的时候,这桥从没发出过一点声响。”
“这么说他经常来咯?”
苏沫的神情貌似不介意,可她抓重点的能力,叫蓝雅不由在心里叹了声:观先生好有福气!
“是啊,他常来。”
蓝雅唯恐天下不乱。
因为被抓进桑丘“绿狱”这件事,蓝雅心里恨毒了观左。
现在能给他惹些麻烦,即便是微不足道的误会,也可稍解蓝雅心中愤懑。
尽管拆散人家爱侣,手段下作了些,但是蓝雅心里依然觉得:无所谓,很爽。
“观先生不仅常来,还很关心我的伤势,你看,他送的药,我每次都舍不得用,攒了一排了。我打算集齐一箱,日后送到铜川,给我那三表哥的大儿子做见面礼。”
蓝雅自顾自地说笑。
可忽然,一阵剑风划过脖子。
利刃出鞘,龙吟不绝。
那苏沫挥手便将桌上一排白瓷瓶砍成碎片,而后剑锋凌厉,狂风暴雨般朝蓝雅进攻。
她于是推手便把茶几掷向苏沫,略作抵挡。
只见剑花翻转,茶几被人大卸八块。可就这瞬间的视线隔绝之后,蓝雅已经不见踪影。
苏沫满腹的愁怨无处发泄,便一阵乱劈乱砍,将竹舍里的桌子板凳,床塌书架尽数毁去。
“哈哈哈……”
竹舍上空回档着蓝雅又清又厉,如狂似癫的笑声。
“哎呀!小姐姐,你可太对我的脾气了。观左将来若是娶了你,本姑娘一定给你们送上大大的贺礼,祝你们白头到老。”
虽然说的是祝福话,可苏沫没从其中听出一丝祝福的含义。
“你这贱人,有本事下咱们正儿八经地打一场。”
“还是别了吧?你打不过我。让你大师兄来。我还有话同他说呢?当然,若是你想听,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反正,我不介意。”
蓝雅说起刻薄话来不带一个脏字,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叫苏沫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你这贱人好不要脸!姑奶奶今日教你做人?”
那丫头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而且似乎不怎么聪明。
蓝雅很喜欢她。
这样的伙伴,让人既可以轻易地欺负她,还可以放心地欺负她。
“好啊!若是你能抓到我,随你处置。”
话音一落,只见影湛波平的空翠湖糊面,忽然落下一抹俏丽的身影,如惊鸿落,如飞燕起。
蓝雅蜻蜓点水似的,把平静的湖面点出几圈涟漪,飞身便窜入百里竹林中。
苏沫见此,也不由惊叹那人的轻功造诣,而后又极不甘心地踩着竹栈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