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听说过‘妖剑不饶,神剑不伤’的话?”
决明子得意道。
“也对,谢逆麟死的时候,你才不过十岁,这件事情,他恐怕没对旁人提过。”
“你们为何要杀我父亲?难道在你们眼里,人命就是那么不值钱的东西吗?”
“所以在你眼里,人命是值钱的?玉明巅刻碑买命,将沧越人分的性命成三六九等,高低贵贱。飞禽走兽易灭,人却生而不绝。这样长久的生意,少主果然打得好算盘。”
“你知道我?”
“当然,飞龙谷这些年顺利招入生员,还沾了少主不少光呢!”
话到此处,决明子收手停战。
“孙少主,你我本是同道中人,何不携手共进?将沧越改天换日,为你我是从?”
孙临泉不屑。
“我不过是要建立一种秩序,让沧越上的人有法度可依,一种即便是弱者也可以拿起的武器,并不是像你们这样盲目滥杀。”
“你所谓的法度和武器,原来用金钱就可以衡量吗?”
决明子说着,眼中尽是嘲讽的冷光。
“若没有东西约束,人性本恶,必然以此恣意侵夺,那还有什么法度可言?金钱,未尝不是一种手段,但看使用的人眼界高低而已。就像这剑,强者用剑来侵夺,弱者虽然不能侵夺他人,但至少也可以用剑来自卫。”
“天真!‘弱肉强食’世上天定立的法则,凡人众生,岂敢违天逆命!”
“错了!‘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而绝非社会法则。人即为人,‘扶弱’不‘锄强’,求同也存异,互助共生才是大道!”
云岚之上,二人论战之声响彻天地。这时候,龙渊突然浪涛翻涌,河水暴涨。天地苍茫,阴云密布。铁战桥上的两个人已经不知去向,一柄玄铁细剑钉死在栈桥中央。
孙临泉手中的‘神剑’突然泛起白光,三尺剑刃晶莹通透,毫无沉杂。
研冶子看得发愣,“清,‘清渊’,果真出世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已经回炉重铸过的“血魄”。
“血魄”却毫无反应。
这不对,这不对。神剑既出,妖剑不可能没有反应。难道,他还是失败了吗?
研冶子将那通体漆黑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绝望地自语道:“祖师爷在上,弟子愧对祖师,今日以血为祭。‘敬奉昊天,血祭蟾宫’……”
语罢,铸剑师引颈自戮,连人带那柄废剑一起倒在崖山。
血水流到孙临泉脚边,孙临泉无知无觉。
头顶苍穹似乎破开了一个大洞,明晃晃的光束从中打下,正与他手中的‘神剑’遥相呼应。
决明子看到这一束白光,高兴地手舞足蹈,如癫似狂。
“通天道开了!通天道开了!哈哈哈,师弟你真是我的好师弟。练成血魄,又以身祭剑,你帮了我的大忙了!哈哈哈……”
可是,通天道大开之后,又该如何呢?天门之后的神仙会说沧越哩语吗?
决明子不得而知。
他们这一只血脉并非原始的“天命”继承人,纵然看护飞龙谷数百年,得到了将自身本领练到无敌的境地,却永远也得不到“天命”的眷顾。
真正有福的,恰是迟狡子那一脉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