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不是性格孤僻的那种类型,有时她挺喜欢热闹的。
在现代嫁给李哥后,她有大把时间跟同龄朋友相处,但是接下来没几年,身边的女性生孩子的生孩子,奔事业的奔事业,若空闲下来,聊得也是什么育儿经或者工作场所的勾心斗角。
她能聊什么?聊老公!
聊多了就成秀恩爱了。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会静静的聆听,久而久之,觉得无聊便也疏远了关系。就是这段空档,在网上报了几样网课,渐渐丰富了自己的生活。
而今,是必须要疏远。
随着大家一起下了山,乔桥本来想暂且分开,亲自去接了赵大海出门,这样就不用跟这些年轻男儿同行了。结果话一出口,被一脸傻大憨的末泣笑呵呵的拦住,原来他早派小侍请赵大海坐了马车先行。
负责暖房工程的主要六位年轻官员没有家事所累,皆未成亲,便带着各自的侍从临时住在了山上开辟的院落里,专心致志的建造暖房。此刻山下只有一辆工部的公用马车,坐不下他们八人,所以大家一起在原地等待马车的调配。
几个年轻男子站在乔桥左右,几乎把小女郎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想开口聊天,又因之前频繁被拒,有点胆怵,是以皆跟哑巴似的,只一双双眼睛总是不经意的往女郎脸上瞄,有欲言又止、有憋的脸红耳赤、更有羞羞答答想靠近不敢靠近……
乔桥脑壳痛的瞪了末泣一眼,末泣这边根本毫无察觉,还在指派小侍们在牵一辆马车来。
许是她的眼神杀管用了,终于让末泣抽出一丝精力,回头摆手吩咐道,“别看我呀!你们谁先做第一辆马车,剩下的人第二辆。”
末泣是官阶最大的,但他为人处世过于跳脱,看顺眼就跟人家称兄道弟的,以至于闹得与他共事的年轻官吏也不好拿着官威,时间一长,经过磕磕绊绊的磨合期,这几个年轻人也都嘻嘻哈哈的玩到了一起。
听他一言,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乔桥,明显是在观察她想上哪一辆马车。
乔桥的笑容差点挂不住,袖手礼让,“请大人们先上车。”
“女郎先请。”六人默契的后退半步。
乔桥一僵,生硬道:“一路不便,男女有别,小女骑马。”马车多舒服,可惜了……
末泣正好听见,招呼着,“乔桥,来,正好两匹马。”
“我也骑马,坐一天了!”
“我爱骑马!”
“末大人,马分我一匹!”
“好马好马,必要一试。”
有四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最后没出声的,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内向羞涩,巴巴的瞅着乔桥,似乎看着她,他们就能有马骑。
末泣抓抓头,“怎么都想骑马?”他绕着马一周,奇怪道,“这马就是普通马,哪里好了?”
话音未落,他眸光微动,这才有所顿悟的回头细细看去,见每位同仁的神色躲闪,顿时气笑不得的指着他们,“好呀!好呀!骑马是假,哄娇娘是真吧!”
这话也只能关系好的私下打趣打趣,否则几个男人的名声都要败坏了。
果然,男人们支吾起来,不敢在争抢什么,看着末泣的目光十分怨念。
看破不说破,怨不得你单身!
末泣嘿嘿一笑,相当皮的拽过乔桥,先把女郎送到第一辆马车上,自己矫捷一跳,侧坐在车夫的位置,扬着马鞭,啪的一声,“驾!”
在其他几人愣神中,特别讨人厌的丢了一句,“反正你们有四人想骑马,两人一匹,剩下的两位驾马车,我俩先走喽!”
这人怎么这么欠!
暴土扬长下,六个男人磨碎了牙。
乔桥自然不会感谢末啼为她解围,这家伙十之八九是淘,就是招猫递狗的性子。
“哈哈,你看见了吗?那几个家伙的脸色,比上山后还黑,哎哟喂,笑死我了!”末泣拍着大腿,洋洋自得。
乔桥无聊的托着腮,总算明白末啼为什么把亲弟弟送到北国去,放在国内早晚被人打死,还不如看不见,至少被打死时,他还能少流点眼泪。
“乔桥你可别轻易动了心,你知道那个小胖子吗?”
他说的是潘大人,人家根本不胖,顶多有些肉感,圆脸圆眼,笑起来很和善。
“他家要把他嫁给户部一小官的妻主,快要谈妥定亲的事了。这种事,由不得他挣扎。”
乔桥这才好奇的看向车夫位置的末泣,“他不喜欢那小官的妻主吗?”
“别闹了,能喜欢吗?”末泣嗤笑一声,“他今年二十二,那小官的妻主已经四十八了。虽说这种事屡见不鲜,可年轻爱俏,便是年纪大些,气度不凡也可以。若是没见过容貌出色的,他嫁也就嫁了,偏偏,啧……”
乔桥微微蹙眉,觉得这话不对劲,敲了下末泣依靠的马车门栏,直截了当的问,“你什么意思?是怪我勾得他们心神不属?”
末泣没有回头,手背后摆了摆,“你多心了吧!相貌是老天给的,有什么可怪你的,是他们心智不坚定,与你何干!再者,都是如此,你就算心软,也娶不过来呀!男人嘛!看得见吃不到的多了去了,他们习惯了。”
乔桥冷笑,“说的就跟你不是男人一般。”
“我当然不是一般男人!”末泣美滋滋的晃着身子,“我可是天下少有的。”
天下少有的男人把车赶偏了,还是后面追上的第二辆马车,两个赶车的小侍分出一个帮忙调整了路线,重归正途。
就在马车掉头的瞬间,几匹高头大马从后面分岔路拐了过来,原本瞅末泣笑话的乔桥,余光一瞥,发现车窗外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立刻惊了下,随即激动的扒开锦帘惊讶的大喊,“爹爹!叶花爹爹!”
末泣奇怪着,“你爹?你还有爹哪?”
乔桥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怒骂,“你才没爹呢!”骂完,探出头,边挥手边继续喊,“叶花爹爹,叶花爹爹。”
前方的几匹马终于缓下了脚步,打头的人虽然不是叶花,却也不是陌生人。
“乔桥!”那人目露巨大的惊喜,迫不及待的打马往回跑,后面的人亦是满心高兴。
“庄大哥!是庄大哥!”乔桥喜不自胜的从停住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被后脚返回的庄翼,一把抱到马上,紧紧的搂着,刚毅的面容流露出浓重的情感和一丝无法掩藏的脆弱,“乔桥,乔桥,活着就好,我的乔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