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这日夜安锦舒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自那日听到狱卒的话,她整日都在想顾卿辰想做什么。
这么久了他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次,安锦舒很难不多想。
他已经恢复了身份,可却并没有要放人的意思,这人都要领兵打仗了她不信他是因为身子受伤原因才一直不来。
要杀要剐好歹给个痛快话啊,把她一直关在这里是做什么。
在榻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气,安锦舒直接翻身而起冲到牢门处“啪啪啪”的把那牢门敲得震天响。
“来人呐!来人!给我开门我要见你们主子!来人!”
监牢外走廊壁上的光昏暗而恐怖,随着她得叫喊声忽明忽暗。
四周监牢中黑黢黢一片,没有人声也不见任何动静,只有安锦舒的声音在一直回响。
安锦舒本就有些发怵,看见这样的场景顿时火如灯灭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她收了声,白了脸默默回到了榻上,然后抱着腿就那么静静盯着监牢大门,直到困意来袭。
与此同时,某一处大殿,黑暗中一道人影闪进屋内,本还黑着的大殿因他到来顿时灯火通明。
顾卿辰取下头上斗笠扔至身后人手中,紧接张财便上前为其宽衣解带。
“殿下,今夜三小姐拍打牢门说要见你。”
顾卿辰步子未停,大步往殿内而去,张财拿着衣物在其身后亦步亦趋跟上。
“怎么?安排你的事没有做好?”
男子回首,一双阴枭眸子带着寒色,直叫张财冷汗直冒。
“殿下交代之事属下不敢搪塞,三小姐处每日送去的吃食皆是上品且为三小姐平日喜爱,监牢四周也摆放了驱鼠避虫之药,并且属下还交代了监牢中人只要三小姐要求除了放人其余皆可满足。”
听他安排妥当顾卿辰才重新动了步子:“既然如此,她要见我做什么。”
张财心道我的殿下你问我我问谁啊。
“属下猜测三小姐恐是想殿下了。”在迟疑片刻后张财决定说出最保稳的话。
以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这话不能说是全对,但绝对不会出错。
顾卿辰听见他这话先是冷笑一声然后没了声响,但张财伺候他那么久自是知晓,他此刻心情算不得糟糕。
殿内雾色朦胧,偌大的八龙吐珠琉璃池金碧辉煌,潺潺流水之声不绝于耳,顾卿辰衣物尽褪迈步进入水池之中,背部伤疤狰狞可怖,腰身精壮,无一丝赘肉。
“她个小没良心的能想我?叫她在里边再玩上一阵子,你去安排顾瑶多往她那里走动几趟,给她带些小玩意去,以免她无聊。”
张财抱着衣物站在池边,听闻吩咐点头应是。
紧接着顾卿辰又道:“叫黑昼过来,我有事吩咐他。”
张财刚要开口提醒他黑昼正在受罚,可话到嘴边张财突然噤了声。
看了眼池中身影,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自前一夜拍打了牢门后安锦舒发现牢门前多出了两个宫女。
她有些奇怪,于是问她们为何会在此处。
那两个宫女表示是李公公叫她们守在此处看管着她。
可随后安锦舒便在她们手上看到了薄茧子,那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
所谓宫女恐怕是假的,她们是顾卿辰派来监视看管她的,是她昨夜的行为叫他不开心了?
为了自己小命安锦舒觉得她还是老实些吧,以免哪日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就这样安锦舒在监牢之中心惊胆战过了一日又一日,直到十日后新年至。
除夕一早牢门便被打开,顾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若不是顾瑶安锦舒根本不知今日竟是除夕,她仰头看向屋子最高处的小窗子,那里没有光亮也透不进任何声音,似乎就是个摆设,这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她连轻微鞭炮之声都听不见。
顾瑶给她送来了东西,又陪她坐了一阵子,直到狱卒前来催促这才骂骂咧咧离开。
安锦舒笑着送走顾瑶,并恭祝她新春喜乐。
直到屋中只剩安锦舒自己,她的眼泪才落了下来。
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要在这阴暗潮湿的监牢中度过。
她真的很想当着顾卿辰的面好好问问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要杀便给个痛快,如果不杀便给个准话,如此囚禁是有意折磨她?
安锦舒想若是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问问他,如果他气不过想要她的命,她给他便是,也好过在此日复一日的煎熬。
外面的热闹似乎与安锦舒无关,她在榻上一直睡到了傍晚。
一觉醒来她头晕脑胀,一摸额头,有些烫。
她很奇怪,自己什么反应也没有为什么突然发热了。
而且这发热之感很是奇怪,除了身子发烫,脑袋有些发昏并无虚弱之感身子也不酸痛。
正在疑惑,牢门处传来声响。
安锦舒抬眼便见熟悉之人。
“清歌?”她翻身下榻:“顾卿辰要见我?”
她在监牢中待了快一个月,期间除了顾瑶与那些宫女狱卒前来,在未见过别人。
清歌是顾卿辰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此,今日是除夕,顾卿辰再冷血也不会在今日动安家,那只有可能是对方要见自己。
清歌朝安锦舒抱拳,声音清朗:“请安小姐随属下前来。”
说着她转身往外走。
安锦舒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好奇战胜恐惧,提心跟在她后面出了监牢。
走出那关押自己一个月的屋子,安锦舒才看清四周模样。
与她相邻的监牢之中根本无人,怨不得她从未听到过别人的声音,原是偌大天牢竟只有她一个犯人?
天牢很大,灯光昏暗,安锦舒害怕所以不敢离清歌太远。
走了近半盏茶的功夫,安锦舒终于看见了通道与阶梯。
这若是她一个人走,定会在这监牢中绕迷糊不可。
踏上阶梯出了天牢,上方竟是一个大殿。
大殿内很黑,只有两三盏烛火在发着幽光,不至于叫人伸手不见五指。
清歌在前面走,安锦舒在后面走,整个大殿内清晰可闻她二人的走动之声。
那不知何处而来的窸窸窣窣声响叫安锦舒提到嗓子眼的心更是紧了又紧。
不知为何,明明她也想见顾卿辰,可越是走,她越是害怕。
她竟有些害怕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