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今日是你的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本王怎么会不来?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这是……”
这是一枚紫水晶,被精心雕刻出无数光滑的切面。元春托在掌心看时,无数的切面折射着烛光,仿佛金粉散落在紫色湖泊中,璀璨夺目。
见元春十分欣喜地端详着这枚水晶,胤禛道:“说起来为了给你准备这个生辰礼物,本王可是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呢。”
元春不信,道:“王爷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想要一枚水晶罢了,哪里需要半年之久?”
“如果我说,这每一个切面都是我亲自雕琢的呢?”
“什么……这是!”
元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胤禛,胤禛却再次环住了她:“你我二人平日里不可能时时见面,但是打从我决定亲自给你制作这份礼物的时候就发现,每一次把这小玩笑儿拿出来摆弄,也许一个晚上只能刻出一个切面,但却是一天当中不能见到你,却念着你最深的时候。到后来,我竟喜欢上了这种细心雕琢的感觉,就好像跟你贴得很近很近,这样想念你的心也就不那么焦灼了……”
“王爷……”
对于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元春不能说不爱,他终究是自己的夫。可若说深爱,元春还真的不敢。
她从嫁入雍亲王府的第一天就开始试着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越了解越知道,这个男人真真是个做大事的人,永远那样深藏不露,又那样冷心冷请,似乎除了江山社稷,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叫元春又怎么能相信,那双眼里竟然有自己的身影驻足?
她一边感受着胤禛的柔情蜜意,一边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沉沦,她怕一旦交付真心就难免要迎来心若死灰的绝境。毕竟帝王将相,又有多少儿女情长?
看吧,这个拥抱还不足以完全暖透元春的心,胤禛就又离开了。她托起手中那颗紫水晶,苦笑一下,找来一条红绳,默默地在灯下编织起来,再默默地把紫水晶贴身戴好,独寝到天明。
而胤禛从元春处出来,转身就去了年侧妃的院子。还没进房就已经听见年侧妃的抱怨:“今日的大年初一,王爷喝了那么多酒都忘不了那个狐媚子的生辰,一回来就去了她那儿,真不知道那个贱人给王爷喝了什么迷魂汤!”
“砰——”
年侧妃这里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茶盏遭了秧,生生被摔了个粉碎。
沐夏见状忙亲自蹲下捡那些碎片,劝道:“主子也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可就小声一点吧,不要闹得太大,省得犯了忌讳。”
“忌讳?都这个时候了,王爷估计早就抱着那个贱人睡着了,我还怕什么忌讳?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似的难受,你让我怎么忍?”
“主子……”
沐夏知道她家主子气得不轻,今日她也跟在主子身边一同进宫的。虽然主子是除了福晋之外唯一一个被王爷带进宫与皇室成员一同过年的女人,可王爷全程不是给福晋夹菜,就是听福晋说话,连眼神都很少给她家主子一个,主子差点在宫宴上就忍不住打翻了醋坛子,谁知道王爷一回府就又去了贾格格那里,这如何让主子不生气?沐夏也不敢劝了,只低着头细细捡起碎片,心里祈祷主子能够早一点小气。哎,今日天不亮她就起来服侍了,到这个时辰主子竟还有精力闹腾,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是累得不行,都想早点去休息呢。
这里沐夏刚把碎片捡起来,回头竟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害得她手一哆嗦,哎哟,掌心好疼,一定是被碎片割到了。
“王……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年氏自然听见了这个声音,她难以置信地转头,果然看见胤禛站在那里,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
“王爷……”
胤禛道:“你这里怎么这么大的声响,发生什么事了?”
沐夏忙上前一步跪下:“回王爷,是奴婢方才手滑砸了盅子,娘娘说不吉利,训斥奴婢笨手笨脚。都是奴婢的错,请王爷责罚。”
胤禛看了看沐夏划伤的手还有她手上的碎片,心中冷笑:“哦?今儿是年初一,也怨不得你家主子生气。不过依本网看,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就当是岁岁平安,未为不可。你收拾好了就下去吧,本王还有话要同你家主子说。”
“是。”
沐夏不敢耽搁,三两下收拾好就带着伺候的人鱼贯而出,屋子里只留了胤禛和年氏。
年氏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看着胤禛,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胤禛其实已经看到了她的泪光,故作不知,只回头把双手摊开,靠近景泰蓝火盆外罩的繁花似锦网盖取暖。
好一会儿,胤禛才觉得双手回暖,才开口:“怎么,本王来了你不高兴?”
年氏这才回过神来,道:“臣妾高兴,只是……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不是陪着贾格格了吗?”
胤禛叹了一口气:“今天在宫里领宴的时候,本王因为跟福晋多说了几句话,你那个眼神似乎都要把本王个看穿了,若是不来看看你,你是不是打算多砸几个茶盅泄气?你呀,大正月的,也不怕下人们看了笑话?”
“王爷知道是我……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本王却没有追究你?罢了,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哪里犯得上真的同你生气。反倒是你,怎么就不能学着大度一点,难道本王素日还不够疼爱你?”
年氏略显羞愧地低了低头,可仍是不依不饶:“王爷偏心!您明知道臣妾对您的心意,又明知道臣妾吃醋,还总是不理臣妾,还嫌臣妾小器!哼,告诉您吧,臣妾小器都是因为臣妾在意您,臣妾喜欢您,每天都想看见您,要是臣妾不喜欢您了,可就踏实了,再也不惹王爷烦了。”
口里这么说着,年氏就真的不理胤禛了,自除了外袍躺到床上佯装睡觉了。胤禛摇摇头,阖府上下,只有这个年侧妃敢这么没羞没臊地大嚷喜欢自己。罢了,冲她这份敢爱敢恨,再包容她一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