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珩低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将手放开:“为何?”
章山面色讪讪地松开手:“我的王爷啊,您脑子能不能稍微转转弯儿?
往日里,您能爬墙,那是王妃默许了,谢家人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看在您有心挽回的面子上,这才不与您计较。
可眼下,王妃对您是个什么态度?他们对您又是个什么态度,您心里没数吗?”
“……那你说,怎么办?”墨北珩被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他不知道谢家如今对他是什么态度吗?
他不知道谢君辞有多讨厌自己吗?
可他能怎么办?
章山一噎。
“王爷,属下知道您想早点儿找到王妃,这样,您别找谢三公子了,再去找找长公主,长公主好歹也是您的姑母,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他的目光,扫了扫墨北珩手中的信,虽不知,他们家王妃到底在信里说了什么竟让他暴走至斯,但去找长公主,总算不得是错的。
长公主不仅仅是王妃的母亲,她还是大宁皇室的公主。
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矛盾,说到底还是子嗣闹的。
这事,外人真的很难劝。
陛下想要皇室的后嗣,王爷觉得纳个生孩子的工具人小妾,能挡住陛下的搅和也正常,王妃不想与旁的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符合人性伦常。
坏就坏在,他们每个人都有道理,每个人都没错。
如今王妃已经走了。
王妃已经放弃了,成全了,王爷再这么纠缠,也不是个事儿。
可能,王爷和王妃两人,就是没什么缘分吧。
他们各有各的坚持,各有各的立场处境,谁都没法妥协,还不如就让王爷去找长公主谈谈,指不定,长公主就能把王爷给劝住了呢。
墨北珩这一回,听了章山的劝。
他没再爬墙,而是一本正经地端着王爷的身份,大摇大摆地从谢家大门走了进去。
这些日子,他每一次来,都被拦着。
那时候,他不敢,也没想着端出自己的身份来。
今日不同,今日,他说什么都得进去。
管家和下人眼见墨北珩来势汹汹,喉咙下意识地滚了滚,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可家里主子的命令在前,他们只能伸手拦着。
只见墨北珩淡淡地往旁边撇了一眼。
临风会意,立即站出来道:“放肆,我家王爷,你们也敢拦着?”
下人和管家齐齐地缩了缩脖子。
“那个,王爷,长公主吩咐过不见您,奴才也是没法子,所以,您还是……”回吧?
墨北珩阴沉着脸:“赵管家,本王是姑母的侄子,有要紧事与她谈,你尚未禀告,便先替姑母做主了?怎的,这宅子,姓赵不姓谢?”
赵管家浑身一抖,手讪讪地放了下来。
墨北珩冷哼了一声,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赵管家苦着一张脸,眼巴巴地在后头跟着。
“章侍卫……”
章山憨憨地打断了他的话,安慰道:“赵管家,我可管不住我们家王爷的脚。咱们都是给主子做事的,有些事,尽心便可,其他的,咱们也管不着不是?放心,长公主不是那小肚鸡肠的女子,不会为难于你的。”
“……”
谢谢,有被安慰到!
管家正两头为难之际,管家身后响起了一道凉薄的声音:“赵叔,咱们家什么时候连阿猫阿狗那些晦气玩意儿都能进来了,还不给本公子赶出去?”
开口的人,自然便是对墨北珩全无好感的谢君辞。
赵管家脚步顿住,登时有些惊慌。
一边是自己家的主子,一边是陛下的儿子,一品亲王,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墨北珩被谢君辞这么一刺, 火气也上来了。
他正要呛声,章山忙拉了拉他的衣裳,眼神示意他忍一忍,要还想要王妃,不忍不行啊,这是未来三舅兄啊!
黎蕴柔也从墨北珩身后蹦了出来,讪讪地挡在墨北珩身前,对着谢君辞,憨憨地笑:“那个,谢君辞,表哥是来找姨母的,他有很要紧的事要找姨母,你若是,便先去忙吧?”
谢君辞瞪了黎蕴柔一眼。
黎蕴柔顿时如鹌鹑一般,忙说:“那,那个,我还有事,先回院子了。”
说完,她便跑了。
只不过,她是故意跑开,远离了他们的视线,再悄悄地摸回去,躲在了一座假山后边,在那儿探头探脑,抻着脖子往他们那儿看。
谢君辞等人,自是听出她的脚步声,默契地没往她那儿看。
墨北珩默然片刻,终是软下了声音,放低了姿态开口:“谢君辞,我有事想与姑母谈谈。”
谢君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王爷找我伯娘,能有什么事呢?”
“我……”
“瑞靖王爷,您若说找我伯娘是为了公事,那我伯娘早已不过问朝中事,陛下请伯娘回京,也不过是想让伯娘在需要的时候,帮太子殿下一把,可不是为了您呢;
若说是为了私事……请问,我谢家与你瑞靖王府,有什么私人关联吗?”
谢君辞的一字一句都让墨北珩满腔的话,全都哽在喉咙里。
墨北珩原就一根筋似的脑子,此刻被谢君辞这么一说,竟想不到再拿什么话当借口,。
他恼怒道:“你,谢君辞,你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这话里有话啊!哦,本公子知道了,原来你想找我伯娘要说的,是绾绾的事儿啊?早说嘛,绾绾的事,我知道的比伯娘多呢,你想知道?求我啊!”
“三公子,您别太过分!”临风很不爽地瞪着谢君辞。
这家伙真就是王爷追王妃路上的绊脚石,怎么哪儿都有他呢。
他不就是王妃的堂兄吗?
还管这样宽?
让王爷求他,他想屁吃哦?
墨北珩双手攥拳,却是咬牙切齿地将拳头挥了过去:“求你妈的谢君辞,本王敬你是绾绾的兄长,这才对你避让几分。但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绾绾的堂兄罢了,有什么资格再三搅和我们的事?”
谢君辞没有防备,冷不丁地被打了一拳,头歪到了另一边,嘴角有一抹猩红的血。
他顶了顶自己的后槽牙,‘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再看墨北珩的眼神,就变了,若之前只当他是路人,如今再看,眼底里早已染上了一层寒霜。
他冷哼了一声:“搅和?墨北珩,你自己不干人事,还怪我护着自己的妹妹?”
说罢,他便扬起拳头,揍了上去。
一时间,两人扭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