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
他在叫她?
刚成婚的时候,他总叫她王妃,后来,王妃二字都不叫了,只那两次争执,她从他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称呼:谢绾绾。
他从未如现在这般亲密的叫过她。
谢绾绾愣住了。
她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微微的打量,在墨北珩怜惜心疼的眼神里,身子微微后退,远离他那的手。
岂料,墨北珩竟伸手拉住她,触及到她同样冰冷的小手时,眸子轻颤,眼眶里顿时染上了一层雾气:“绾绾,你可是不够暖和?”
怎么手也这么冷啊?
墨北珩着急地四下找暖和些的东西。
视线扫过软榻上的一件毯子,顾不上许多,立即便自己推着轮椅,过去将毯子拿过来,盖在谢绾绾腿上,又对着外边的人喊:“临风,临风,快让人去加些炭火,这屋子太冷了。”
临风听到这着急的声音,愕然地看了一旁的春莹、秋辞一眼。
哪知,秋辞始终面无表情守着,而春莹却是撇了撇嘴,在秋辞的眼神示意下,面露不虞地沉着脸去了隔壁小院里拿了炭火,回屋点上。
临风总觉得她们奇奇怪怪,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
尤其是,春莹还极不乐意似的,动作不小地去拖炭盆,秋辞心底既酸涩,又觉得好笑。
“将炭火推过来些,别冻着绾绾了。”墨北珩注意力不在春莹身上,并未察觉春莹的奇怪,只盯着谢绾绾,吩咐的理所当然,。
甚至,他还时不时地双手搓着,再呵一口气,然后去暖谢绾绾的手。
谢绾绾好几回想把手抽开,但都被墨北珩紧紧握住。
春莹冷着脸瞥了眼,眸子里满是不忿。
她不像秋辞,更不像谢绾绾。
她们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春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就不乐意谢绾绾被抓着手占便宜。
片刻后,炭火缓缓地燃大了些,屋子里渐渐地带上了些烟雾,谢绾绾鼻子敏感,一下子没抑制住,迅速侧过身子,然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又咳了好一会儿。
墨北珩在她侧身打喷嚏的时候,整个人就慌了:“绾绾,你怎么啦?可是又不舒服了?临风,临风,快,快去让人将赵太医请过来给王妃看看。”
“不必……”谢绾绾想阻止。
墨北珩却听不进去,凄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快去啊,叫赵太医快点过来。”
谢绾绾:“王爷,真的不用,妾身……”
“不行,得让太医好好看看,不然本王不放心。”面对墨北珩突然的强势,谢绾绾反倒安静了。
主要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反驳他决定好的事。
秋辞冷淡地瞥他一眼,像是早有经验似的,第一时间准备了湿帕子递给谢绾绾。
谢绾绾顺势挣开墨北珩的手,将湿帕子接过来,抵在鼻边,润润干涩的鼻尖,也阻挡一些烟雾。
临风动作挺快,眨眼间,就已经找了在院子外,亲自带着人拾掇院子的李安找人去请太医,然后他才迅速回了屋里。
只是,这一进一出的,反倒是让他看清了屋里屋外的烟雾,联想到方才谢绾绾咳嗽的景象,临风突然就想通了方才看到春莹去取炭火时的奇怪之处。
春莹姑娘是去外边取的炭,还拿了火种和一只火盆。
她不是往炭盆里的加炭,而是直接现燃的炭火。
是炭的问题吗?
临风凑近炭盆一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心底微沉,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墨北珩。
而墨北珩正坐立难安地等着赵太医上门。
谢绾绾很不自在,在适应了屋内的烟气后,才说:“王爷,妾身只是鼻子有些敏感,没什么大碍,实在不必叨扰赵太医。”
“他是太医,为皇家人诊脉是他的本分,怎能算是叨扰?”
墨北珩不明白谢绾绾为何抗拒,但他请赵太医,也不仅仅是为了看谢绾绾此时的咳嗽之症,他主要还是想了解谢绾绾当初受的伤如何了。
“您早些时候说过,赵太医很忙。”谢绾绾不经意地开口。
她伤愈回府后,也不是没有病过。
那时候春莹不信府医的诊断,也不是没提过让人去请赵太医,只不过,没将人请来罢了。
拦住春莹的人,是墨北珩的小厮,谢绾绾那时候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墨北珩一愣,下意识地反驳:“本王何时说过这些混账话,你……”
说着说着,他倏地怔住,他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他恼怒谢绾绾离开这么久,半点消息都没有。
也恼她与一个男子同乘一车回京,还在王府门前依依不舍。
可她却只说是回了江南,为他求药,因为太想家人,才多待了些时日。
对于那男子,她半句未提。
墨北珩越发觉得谢绾绾没规矩,两人争执过后,谢绾绾变得冷淡了。
她减少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在他面前变得规矩,也不怎么再缠着他,找尽各种借口闹着他。
他没明白,她的冷淡,除了那次争执的,还有她的伤刚好便着急赶回京,身子受不住的原因。
她怕他看出来什么,故而避着他些。
而他心烦意乱,压根没注意听她的婢女说什么,只让人出去打发了她去,还说什么:谢绾绾成日里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赵太医很忙,两个府医还不够她用的?
谢绾绾知道墨北珩的未尽之言,眸子清冷地不再辩驳。
墨北珩讪讪地撇开眼,视线与欲言又止的临风对上,墨北珩了解他,自是知道他许是发现了什么。
他默然片刻,对临风招了招手:“何事?”
临风看了谢绾绾一眼,凑近他耳边将方才发现的事说了出来。
墨北珩眼神一戾:“推本王过去看看。”
他记着谢绾绾刚刚说的鼻子敏感,所以并未让临风将炭盆推过来,而是自己过去。
凑近炭盆的时候,那烟火之气更明显了。
他面色一沉,回眸看着云淡风轻的谢绾绾,心底刺疼:“怎么回事?”
这话,不是对着临风问的,而是对着春莹。
临风与他一样,不过是初次过来,自是不了解,只能问她们,春莹是方才点碳火的人,她肯定是最清楚的,谢绾绾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些,心下愕然。
春莹看了眼谢绾绾,又看了眼秋辞:“回王爷,我家小姐鼻子对一些东西比较敏感,不过是不适应这些碳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