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吐蕃国师已经动手把躺在地上的所有蹴鞠队员死尸修复完毕,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来到了悬挂着铜镜的梳妆台前面,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紧接着,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吐蕃国师伸出手来,轻轻地把自己的脸揭了下来。
李惊云的心跳瞬间都加速了好几倍,因为吐蕃国师揭下来的那张脸绝不是那种寻常意义上的人皮面具,而真的就是一张完整的脸,既有鼻子嘴巴,又有眉毛胡子,完全就是一整张人头的皮囊。
可是,这还没算完。
吐蕃国师接下来开始慢慢地扒开自己的后颈,像拉背后的拉链一样,把整个后背都一分为二。整个过程中,没有一滴血液从他的伤口处流淌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原本人高马大的吐蕃国师整张人皮都已经像脱衣服一样脱了下来,挂在了衣架上面,一个身材瘦削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了梳妆台前,正用梳子缓缓地梳着自己的秀发,一副恬淡惬意的样子。
“尼玛,这不是画皮吗?不过,《聊斋》里的画皮是一个厉鬼披上了一张美女的人皮,而屋里这个身份存疑的吐蕃国师,却是一个妙龄女子披上了一张又高又丑的老和尚人皮。”
李惊云在心里直犯嘀咕,本来想挟持住吐蕃国师来探询吐蕃队员的秘密,没想到直接撞见了吐蕃国师本人更劲爆,更匪夷所思的秘密。
最要命的是,李惊云压根不敢确定到底挂在衣架上的人皮是吐蕃国师本人,还是说这个披着人皮的妙龄女子才是吐蕃国师本人。
如果说这张老和尚的人皮是吐蕃国师,那就意味着他被人杀害了,而这个妙龄女子是在冒名顶替他的身份。
如果说这个妙龄女子才是吐蕃国师的真面目,那么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章,非得在白天披上一个老和尚的人皮来公开见人呢?
“你们俩在上面看够了没有,还不下来更待何时?”
妙龄女子突然朗声说道,头也不抬,身子也不转,好像全身上下都是眼睛,早已经把李惊云和阿斐看在了眼里,算计在了心里。
“走!”
阿斐低喝了一声,示意李惊云一起腾空纵跃而起。
二人双足在屋顶上一点,突然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竟然连一丝真气都提不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惊云突然感觉到脚脖子一紧,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竟然被硬生生地从屋顶上拽了下来,摔倒在客栈的房间里。
另一边,阿斐手持金蛇软剑,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剑尖上还往下滴答着鲜血,在她的身旁,有一具断了双臂的吐蕃队员尸体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两条断掉的手臂则牢牢地抓在阿斐的脚脖子上,看上去极为诡异。
李惊云蹬踹了一下双腿,却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被牢牢地固定住了。一个吐蕃队员死尸正全力握紧自己的双脚,再加上真气无法运转,根本摆脱不了对方的控制。
“你还能运转真气?”
妙龄女子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阿斐问道。
如果说柳仙仙是一个让所有男子把持不住欲望的极品尤物,这个女子却是高鼻深目,前额略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冷淡模样。
阿斐一声不吭地看着对方,右手紧紧地握着宝剑的剑柄,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对方的肩膀和下盘,只要这女子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结果对方的性命。
阿斐之所以没有上前直接动手,是因为李惊云现在还处于对方的控制之中,如果她冒然进攻,李惊云多半会遭到毒手,可是她如果调转身子去解救李惊云,又怕被对方趁机偷袭。
犹豫,纠结……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把局面僵持住,看谁先沉不住气,露出致命的破绽。
妙龄女子心中的震惊比阿斐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所用的这种熏香应该可以让习武之人暂时性内力全失,全身酸软无力才对。可是,阿斐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点都看不出虚弱的颓势。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大晚上到这里监视我。”
妙龄女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惊云和手持金蛇软剑的阿斐,冷冷地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披着吐蕃国师的人皮到处招摇撞骗。”
李惊云冷笑了一声,躺在地上反问道。
“大难临头了还敢嘴硬!”
妙龄女子怒极反笑,有些看不懂李惊云的自信源于何处。
李惊云感觉脚踝部位明显一紧,吐蕃队员的双手像两个铁箍一样陡然间把握力提升了好几倍,捏的踝骨部位咔咔作响。
“找死!”
阿斐像野兽一样瞬间横移了数米,左手顺势向前挥出,把七八枚袖箭向对面的妙龄女子周身的方位又快又准地甩了出去,几乎是算定了她所有腾挪躲闪的部位。
“雕虫小技。”
妙龄女子怒斥一声,全身的衣袂瞬间鼓胀了起来,袖箭射在她的身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竟像是射到了铁板上面,一个个掉落到了地上。
谁知,阿斐甩出去的袖箭只是缓兵之计,真正的目的却是解救李惊云。
一片绚烂的剑光闪过,原本紧握着李惊云脚踝的吐蕃队员双臂一沉,两个乌青的手掌被金蛇软剑同一时间齐腕斩断,紧接着又听到“噗”的一声,一个硕大的头颅从肩膀上横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从剑光闪过到手腕被斩断,再到头颅掉落在地,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同时发生,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你竟敢砍下我尸奴的脑袋,你可知道修复这些受伤部位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和精力吗?”
妙龄女子一瞬间怒容满面,手臂微抬,一道虚影从她的袖口处迅速地飞了出来,直奔阿斐的胸前要害而去。
李惊云刚摆脱对方的控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眼看着这道虚影距离阿斐的要害部位仅有咫尺之遥,整颗心瞬间便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