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再次张大了嘴巴。
“云大爷,是斗儿哥和您说的吧?”
师父『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大炮没说话,转身走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呲的一声点燃,袅袅的烟雾中,师父的面容越发的模糊。
“古籍上有云,云岭之巅、碧水之下、墓葬集处,有木画十三重,重重不同,合欢、百兽、献瑞、锦绣、穹图、云河、琐陆、童虿、花素、蒲谷、白魅、青麒、暮麟,合欢在十三之首。”
师父的口中喃喃的报出了一连串陌生的词语,除了合欢和百兽两个词汇,其他的我都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云大爷,您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什么白的青的,而且还有十三处,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我用手拦了大炮一下,转过头面向师傅。
“师父,难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洞便是其中的一处墓室,这壁画便是百兽?”
师父再一次赞许的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斗儿哥,你说的是啥意思?这......这里也是个墓?”
最后的墓字大炮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紧张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麻袋。
“你们先别急,八斗刚才说的既对也不对,这些壁画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百兽,但此处却不是墓室的原地,真正的墓室已经被人挖盗一空,只余下这些壁画。”
师父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看着墙上的百兽图出神。
驹子好奇的走到那百兽图的近前,想要用手触碰一下,却被师父出声阻拦住了。
“傻小子,这些画碰不得,上面吐了防腐的『药』,沾上手指要腐烂的。”
驹子赶紧将手缩了回来,面有余悸,还下意识的将手举在眼前细细的瞧了又瞧。
“云大爷,您也下过墓了?”
大炮将那些壁画也重新瞧了一遍,这些壁画无论是从画工上还是结构布局上再到颜料上,与我们在墓中见到的合欢壁画显然是出自同一人或者同一批人的手。
“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墓并不难找,不,与其说找,不如说是暴『露』在外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墓葬被人盗了,盗洞就『露』在外面,我打巧儿路过,进去一看,墓室里已经被洗劫一空,除了这些壁画什么都不剩。”
师父一边说脸上还『露』着惋惜,我能想象的出,地下墓室之中的那些宝贝我是见识过的,随随便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我瞧这些壁画『裸』『露』在外着实可惜,便一块一块的将其卸下来安在了这里,每日瞧着倒也赏心悦目。”
师父这样说,我脑海里却在急速的转着思考着,按照师父所言,此处的墓葬群共有十三座,其中一座已经那些孔雀绿腐蚀殆尽,另一座按照师父说的已经被盗掘干净,那剩余的十一座呢,是否还保存完好,还是也已经被盗挖一空了呢?
“云大爷,您挖这么大个地洞就为了装这些壁画吗?”
大炮适应了地洞里的环境,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围着壁画四处溜达,最后站在了靠墙的大柜子旁边。
“我可没有那样的心思,这地洞是原本就有的,我也是在搬进来之后才偶然发现的,这地方很隐蔽,又冬暖夏凉,平时也爱在这里面看看书,抽抽烟。”
我听说师父的这个院子是从村里的一个老姑『奶』『奶』手里买的,那个老姑『奶』『奶』儿子去了山东,老姑『奶』『奶』年纪大了,儿子便催着其到山东一家团圆,正巧师父当时到了拉马沟,便将老姑『奶』『奶』的院子买了下来。
这房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不过老姑『奶』『奶』住的精心,又勤于修葺,所以看起来倒还好,关键的问题是,村里从没听说过有人家有地道,老姑『奶』『奶』年轻守寡,一个『妇』道人家挖地道做什么?
只能说这地道是一早就存在的,只不过该着这地道和师父有缘,在地下沉睡了几十上百年,却被师父发现了。
“八斗,先不用想了,这地道在这儿跑不了,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凡事先等你们从彭城回来再说吧!”
我和大炮、驹子从师父的院子里出来,便各自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天还没亮便已经准备就绪返程。
师父没来,爹给我们煮了一袋子鸡蛋,又蒸了一锅白馒头,我们将这些装在身上,还是开着来时的桑塔纳,一路颠簸着回了彭城。
车是驹子开的,以前开车的活都是大炮干的,如今大炮少了一条胳膊,这活自然是干不了了,我后背上的伤口因为被撕裂,现在重新绑了纱布,连抬起胳膊都困难,所以这活儿只能驹子做了。
我靠坐在车座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狗子走到我身边,眯着眼睛对我笑,像小时候一样喊着我表哥。
“斗儿哥,醒醒,咱们到了!”
我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晃的我眼前一黑,等到黑『色』的阴影散去,“金满地夜总会”六个字映入眼帘,何静一身白『色』的套头连衣裙,黑发及腰,站在明媚的阳光中,巧笑倩兮的看着我微笑。
墓中发生的一切竟然恍若隔世。
“八斗啊,你这些天是去干吗了啊?张婶儿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没个消停时候儿!”
我刚一走进去,张婶儿就扑了上来,拉着我的手,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不放心的一连问了两三遍。
“张婶儿,没事,让您跟着担心了!”
再一次站在这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屋子里,我却觉得有些陌生,过往的记忆排山倒海的压过来,我的心口猛的一抽。
“诶,张树呢?张树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张婶儿在我身边来回的打量,半晌才问道。
驹子赶紧上前一步将张婶儿拉了过去,贴着张婶儿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张婶儿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面的储藏间去了。
“大炮,驹子,你们俩也都累了,先回去歇歇吧,晚上咱们再好好的商量商量,需要等我们做的事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