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虽然没有光源,但是对面的墙上却有一扇气窗,气窗没有玻璃,只有三根手指头粗细的麻花钢筋,乌云散开,月光洒落进来,屋子里的一切变的清晰起来。
屋子的面积不大,却远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宽敞的多,但却与外面十足十古董店的布局大不相同,一张长条桌,前后左右摆着三四把椅子,桌子上七零八落的放着不少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形状古怪的小零件。
桌子下面,一个一米见方的大木箱,箱子很普通,就是实木颜『色』,连清油都没有上,也没有什么花纹,看着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产生一些恐怖的联想。
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幅山水画画面很凌『乱』,水在山上,山在巨雕脚下,看不出这幅画究竟是想要画雕还是想要画山水,而且从上到下没有文字也没有落款。
除此之外,另外三面皆是空『荡』『荡』的白墙,这屋子是做什么的?
进到帘子后面,沈苏就甩开了我的胳膊,动作麻利的直奔桌子下的大木箱子而去,连个壳儿都没打。
我现在开始觉得我之前的顾虑是多余的,与我打交道的那些人,不管是胡青云还是屋子外面的秦臻,包括那个从未谋过面却一直阴魂不散的幕后黑手,个顶个儿都是人精儿,这沈苏的确脑筋聪明、学历高也很有本事,但是看她这风风火火、莽撞急躁的『性』格,怎么也不像是心机深沉,暗揣鬼胎的人。
“没有?什么呀,这都是什么啊?”
我正望着沈苏的背影出神,刚才低头翻找箱子里东西的沈苏抬起头来,面『色』沮丧的低声喊着,手里还拿着一个花里胡哨的拨浪鼓,沈苏手上稍一动作,那拨浪鼓两侧的小鼓槌就发出闷闷的咚咚声。
“你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找!”
看到沈苏沮丧的样子,我多少有点同情和心疼,不由自主的就走上前去,低头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顿时一头雾水。
箱子里装着的不是什么让人恐惧的残肢断臂,也不是古董珍玩,而是一堆小孩儿玩具,玩具的种类可以算的上是齐全,五颜六『色』、琳琅满目,不过所有的玩具都是手工的,可以看得出做这些玩具的人十分用心,就像沈苏手里拿着的拨浪鼓,鼓槌被打磨的十分光滑,鼓面的外围包着一层白『色』的软布,是怕做鼓面用的皮子伤了玩玩具的孩子的手。
这是秦臻做给孙子孙女的玩具?
“找什么?我要找一张地图。”
“地图,什么地图,是彭城地图还是什么地图?”
沈苏倒是没有隐瞒,很干脆的就告诉我她要找的东西,但是不管要找什么地图,都应该去图书馆,一个古董店里哪会收藏地图?
“你山炮啊,要是找彭城地图我费这么大劲干嘛,我要找的是......诶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沈苏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随她爹还是她娘,就跟炮筒子似的,还没点火呢,自己就砰砰砰的先开上炮了。
沈苏说完,就将手里的拨浪鼓扔回了箱子,但是可能心里有气,扔的时候失了准头,拨浪鼓没落回箱子里,反而掉在了地上,鼓槌应声而断。
之前还说不能破坏现场,这会子脾气一上来,又开始无所顾忌了,我弯下腰,将断裂的鼓槌和鼓面捡起来,想要重新给安装上,但是当我将鼓面举在眼前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鼓面的下面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些纹路。
沈苏将拨浪鼓甩开后就径直去翻桌子上的东西,我扭过身子,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眼睛上,随着右眼微微酸涩,鼓面下模模糊糊的纹路像是水墨画一样渐渐的浮现出来,竟然真的像是地图。
“不对呀,明明就该有的,怎么就找不到呢?”
沈苏将桌子上的东西翻的噼啪『乱』响,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我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晃晃『荡』『荡』,配上她此时涨的通红的俏颜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我原本想要将这个拨浪鼓悄悄藏起来,等到师父从昆仑山回来后让师父看看这地图上标示的是什么地方,秦臻花费这么大的力气隐藏此图就能证明这地图很稀罕。
但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沈苏慌『乱』生气的样子,话不由自主的就出了口。
“你开玩笑吧,我就是在美国待的时间再长,也不至于连这东西都不认识,我烦的很,你别添『乱』了就!”
沈苏看到我手里的拨浪鼓,竟然『露』出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刘八斗叱咤江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但是被一个女人,还是如此精致漂亮的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却是平生第一次。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冲动,我动手将鼓面上缠着的白『色』的软布一点点的拆开,因为少了两根手指,动作难免笨拙,软布是用透明的尼龙鱼线缝在鼓面上的,想要拆开,着实困难。
许是沈苏看我样子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又或是看到我用仅剩的八根手指来做如此精细的活计终于于心不忍,总之,一直站在桌子旁边的沈苏走过来,鼻子里哼着冷气,将拨浪鼓从我手中夺了过去。
“你下手慢点,扯坏了你的地图就泡汤了!”
沈苏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竟然变态似的获得了一丝满足。
沈苏虽然『性』子急躁火爆,但却不是没轻没重的人,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大红『色』的瑞士军刀,从里面将针子刀拨弄出来,小心翼翼的沿着我刚刚打开的一小段断线继续。
她侧对着我,低着头,我虽然只能看清楚她的侧脸,但是映着气窗散落进来的淡淡月光,沈苏修长的脖子,小巧的耳垂,宛若羽扇一样的睫『毛』,所有的一切都撩拨的人心猿意马。
不过,这只是男人对女人原始的欣赏而已,我已经跟何静求过婚了,就一定会对自己的承诺负责,更何况,何静本身就已经是女人中的女人了,这个炮筒安静的时候还好,若是发起火来,没准儿身边的人都得传承炮灰。
“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说这是地图。”
沈苏动作很快,不过两三分钟,上下鼓面的软布就都已经拆了下来,没了软布和鱼线的支撑,鼓面便从里面的木架子上脱落下来,变成了一整张皮子,原来那软布不过就是障眼法,这皮子是整块的,根本就没有『毛』茬。
“刘八斗,你胡说八道,这哪是什么地图啊!”
这个女人,一晚上吼了我多少次了,我也真是贱皮子,早就应该一走了之,何苦留下来给人当出气筒。
“你爱信不信,我说这是地图就是地图,不信你拿回去给你爷爷看看,看他怎么说。”
我不能把我阴阳眼的事情说出来,从拉马沟出来前师父就重新给我配了『药』,让我继续将我的异『色』双瞳隐藏起来,所以,除非我自己说出来,否则外人是绝对看不出我双眼的不同。
爷爷这两个子还真是管用,我怎么说沈苏都是一副‘你骗人’‘你撒谎’的表情,但是一说到她爷爷,这女人立马就两眼放光,像是捡了个一万块钱的大红包。
“算你说了句有用的话,我先装起来,等爷爷看完了再说,到时候要么论功行赏要么格杀勿论。”
“随你的便,真是宁可上战场跟鬼子打仗,也不跟女人办事儿!”
我无聊,但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受窝囊气,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