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啦?好啦好啦,我就是嘴没把门的,对不起啊!”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女人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行了,东西你也找到了,咱们就此别过,不见!”
我肚里窝着火,转身就掀了帘子出来,抬步就往门口走。
“喂,你干嘛去啊,还打算费劲巴力的从门出去啊?”
沈苏在我身后喊道。
不从门出去,难道我还能打条地道钻出去不成?
沈苏快步擦着我的肩膀走过去,用手一推,便将半人高的窗子推开,外面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将屋子里的尸臭冲淡了很多。
“我说沈**医,您是一宿没睡脑袋『迷』糊了吧,跳窗户比从门走更省劲?”
我冷冷的抽了抽嘴角,脚下没停,直接就走到了门口,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这门打不开了,无论我如何用力,面前的铁桦门如同生根的大树一般,纹丝不动。
“这门有机关,叫做‘往生锁’,进来的时候畅通无阻,出去的时候却难于登天,除非知道往生锁的开合秘诀,但是每把往生锁只有一个开合秘诀,并且只有锁的主人知道。”
“白天这店里出出入入的警察有几十人,按你这么说早就应该被困在这店里出不去了!”
我倒并不是觉得沈苏是在撒谎,但是这个什么往生锁肯定没有沈苏说的那么玄乎,现在我被困在内,就是点背。
“刘八斗,我说的话你不信是不?我真是狗拿耗子,爱走不走!”
沈炮筒的火气又来了,这次干脆连解释都没了,自己双手一撑窗台,身影便消失在窗外了。
我刘八斗,被个丫头片子就这么晾在了屋子里。
不管咋说,门我是真出不去了,随手把之前放在角落里的锁头拿起来,又四下环顾了一番,几乎看不出有人来过,这才翻身上了窗台。
随着窗子被关上,秦臻的尸体从视线里消失了。
沈苏大大咧咧的一走了之,我却得留下来擦屁股,关上窗子,又将锁头重新锁好,此时天光已经泛白,晨雾『迷』蒙,我身上只剩一件衬衫,寒风吹过来,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现在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车停的那么远了,在东北,十二月份夜里的气温已经跌到零下,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雾气。
远远的,看见昨晚『尿』泡长的那位大哥正在门卫室外面伸胳膊伸腿的活动筋骨呢,正门我是不能走了,扭头看到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正好是一面青灰水泥墙,墙大约两米左右高,我跃上去应该不成问题。
大哥正活动在兴头上,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略微有些跑调的社会主义好的歌声,此时正好!
脚下一用力,快跑几步,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经半蹲在了墙头上,往前看,猎豹正稳稳的停在路边。
有些惋惜的回头看了一眼渡阖轩,被那沈苏一搅和,这一夜可谓是白忙活,啥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
“嘿!”
我双脚刚一落地,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把,听声音,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女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
“你不是走了吗?”
“我怎么能走呢,我这不是提前打探地形给八斗你做先锋嘛,没看大冷的天我一直蹲在墙根地下给你把风?”
把风?
这女人说胡话的功夫也忒厉害了吧,这地方四下没有遮拦,除了古玩城和门口的几家小店,此处完全就是荒地,把什么,把西北风吧!
我没搭理沈苏,一早上天寒地冻的,她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敢情不怕冷,我麻烦事缠身,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当口生病倒下来。
“喂喂,八斗,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我刚才也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啊!”
我抿着嘴唇,继续往前走,再有几十步就能到车跟前了,现在我的四肢都已经被风打透了,再冻一会,非感冒不可。
“八斗,对不起行不, 你好歹也是彭城的大哥大,不能跟我一个女人见识吧?”
连对不起都说了?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走到车门旁,打开车门,虽然车在『露』天地里停了一宿,但是好歹将冷风都挡在了门外,对于我来说已经暖和了不少。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将两只手拢在胸前用力的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才稍稍恢复了知觉,扭头一看,沈苏站在车窗外,一张细滑软润的小脸可怜巴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噙满泪光。
我在车里看着,此时我要是不让她上车,恐怕是个人就要说我铁石心肠了。
“上车吧!”
我话音刚落,刚才还可怜兮兮的女人立刻就像一只被打了鸡血的老鼠,嗖的一下就钻进了副驾驶。
“哈哈,我就说八斗你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嘛!”
看着边上笑魇如花的女人,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攀爬而上,踩下离合,油门轰响,车子如同利箭一般****而出。
“你去哪?”
既然让人家上了车,我总不能把人家扔在马路边,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去哪?”
“沈**医,你问的有点多了吧?”
这女人脑袋是真不正常,不过是萍水相逢,阴差阳错的在渡阖轩待了半宿而已。
“八斗,你肯定是想歪了,我是想说如果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爷爷!”
沈苏仰着脸,初生的朝阳洒在她细滑如同水面一般的面容上,好似一个个金光闪闪的音符在跳跃,眼中的澄净比葫芦河的河水还要清透。
鬼使神差的,我就将车开到了沈苏口中所说的位置。
此处是彭城的老区,离城隍庙只隔着一条街,后面的很多建筑都是当年日本人或者是苏联人建的,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淋没有半分的损坏,红『色』墙面上的爬山虎密密匝匝,此时已到冬季,爬山虎只剩下细瘦的藤蔓和三三两两枯黄的叶子。
老区虽然陈旧,但是交通方便又很僻静,住在这里的反倒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宇峰就住在这附近。
“到了,八斗,我爷爷对你可是印象特别好呢,我这才回来几天啊,他就念叨了你好几次!”
临下车前沈苏又跟我说了这么句话,我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好像我此行是跟着沈苏来见家长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沈苏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也不简单,我一个泥腿子出身,还是个混混儿,人家能看上我才怪。
这么一想,心才算是放下了!
沈苏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因为是走在巷子里,七扭八拐的,我不得不紧跟在沈苏的身后,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人没到地方就跟丢了。
很快,沈苏就在一栋小楼前停下了,我仔细一看,这栋小楼前面正对着的就是陆老三要买的二层小楼,不过虽然仅隔了一条三两米宽的小巷子,两栋楼的气息却完全不同。
前面的那栋二层小楼大白天经过都觉得阴气森森,胆子小的宁可绕路也不敢从那楼下过,但是我此时站在沈苏领我到的这栋楼前,却觉得一股正气迎面而来,朝着楼顶看去有一层浅浅淡淡的近乎于透明的金黄『色』光晕。
我的阴阳眼目前只能看清楚大的建筑物和环境的阴衰,也许就是因为这栋楼正气大盛,才能安安稳稳的让人住下去。
“走啊,愣着干什么?”
沈苏推开门,瞧见我还站在大门口,便又退回来拉了我一把。
院子不大,四四方方,门脚里面蹲着两尊小石狮,鬃『毛』浓厚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