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宇峰从那些白大褂中走出来,脑门上挂着汗珠,看着我,喉结急促的上下滚动,眼睛黑白分明,却明显流『露』出几分不忍。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来,我知道宇峰要说什么,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懦夫,我不想听到宇峰接下来要说的话,真的不想。
但是走到我面前的宇峰,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张开了嘴巴。
“八斗,我们用了所有的仪器,各个科室的主任都单独做了检查,但是......”。
我等着,屏住呼吸的等着宇峰接下来的话。
“但是,弟妹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我们没有找到致命的内伤和外伤,弟妹的内脏却在快速的衰竭,八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啪!
我清楚的听到自己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断裂开,所有的希望像是东去的流水,瞬间消失无踪。
不知道什么时候,诊室里的人走光了,残阳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洒落进来,星星点点的落在何静的身上,我从来不知道阳光竟然能红的如此残忍。
我拒绝了宇峰的建议,不管何静剩下的日子还有多久,我想她都不愿意留在冷冰冰的,到处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她一定想回家,回到我们的那个家。
我好像已经不会说话了,回去的路上,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静默不语,我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数不清的泡沫,轻飘飘的,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再也没有一盏灯能够为我守候,再也没有一个身影依偎在被子里等着我,落地镜中,曾经与我痴缠的身影如今只能卧在床上,气若游丝,毫无生气。
我拒绝开灯,也拒绝他们陪在身边,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她,不要任何人打扰,只有我我们两个人。
“驹子,你和大炮看着他点,千万别让他做什么傻事,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门外沈苏的声音传进来,她虽然压低了声音,我还是听得清楚,做傻事?我怎么会做傻事呢?
我一个人守着何静,在黑暗之中拉着何静的手,冰凉的指尖与我的手指相接,灵魂好像被连通,她的微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我的心上。
“静儿,咱们回家了,你不用害怕了,我就在身边守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总没有觉得我的这幢房子这么大,好像风都能在屋子里面自由的游走,明明关着窗户,可是纱帘却轻轻的飞扬起来,帘子是白『色』的,何静说白『色』的干净,透光『性』还好,我不愿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上花费心思,所以即使并没有同居,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何静一手采购和装扮的。
但是此时,我看着白『色』的纱帘觉得无比的刺眼,好像是灵堂里的纱账,我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和烦躁,走到窗前,将那些白『色』的纱帘通通扯了下来,纱帘上的浮尘在空气中飘散开,很快了无踪影。
“咚咚咚!”
我回过头,看着房门,是谁,大半夜的会来敲门。
“八斗,是我,你开开门!”
沈苏的声音,我愣愣的看着屋门的方向,面对沈苏,我心情复杂,此时我真的不想见到她,好像见到她,就想起了我在墓室中的那个幻象,如果没有那个幻象,我绝对不会迟迟没有发现何静的存在,所以,说到底是我的**害了何静。
“八斗,你开开门,我带来了一个人,也许他能救小静!”
我条件反『射』似的飞旋起身,门打开后,沈苏站在我的对面,她的身后站着一道黑影。
“进来吧!”
不管是谁,用什么办法,只要有可能将何静救活,我都愿意尝试。
沈苏冲后面的人点点头,那个黑影就走了进来,这个人个子不高,甚至没有沈苏高,从头到脚一团漆黑,连头上都罩着一顶黑『色』的纱帽。
“八斗,他叫宋宽。”
我点点头,不管他叫什么,我相信沈苏。
这个叫做宋宽的人走到何静的身边,只是低头看着,既没有近距离的观察,也没有询问我什么,一直过了大约七八分钟,这个宋宽才转过身,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竟然长相十分的俊美,年纪也并不大,原本以为沈苏带来的是个老头儿。
“晚了,没救了!”
什么叫绝望,当希望一次次的被撩拨起,再一次次的被扼杀,这种感觉就是绝望,原本倒悬在断崖的长梯之上,以为能够获得获得救赎,但是所谓的救赎不是疾风就是骤雨,倒悬着支撑身体的双腿终于丧失了力气,而此时的我就是如此。
“宋宽,你再好好看看,你不是本事大的很嘛,连中了黑尸毒的人你都能救过来,这丫头不过就是被墓里的脏东西上了身,你怎么就能没办法呢?”
“不过?你知道她身上的这东西是什么吗?”
这个叫宋宽的男人似乎对沈苏的话很生气,眉头蹙在一起,眼神也透出些许的薄怒。
“什么东西?反正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救活她的,我不管,她是我妹妹,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她救活。”
“妹妹?哈哈,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沈苏,我告诉你,别说她是你妹妹,她就是杨富刚的闺女我也救不活。”
杨富刚是云海城头号富豪,据说产业遍布全国,手眼通天,本事了得,是个说句话都能引发地震的人物。
宋宽的语气并不好,虽然我不认识此人,但是看此人的态度,怕身份也是不简单。
“宋宽,我求求你再看看好不好,也许真的能想到什么解救的办法呢?”
沈苏压低声音,轻轻的开口,好像生怕我听到,但是屋子里静的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何况我的听力一向很好。
“沈苏,不是我不想救,如果不想救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你大半夜的赶过来,她身上中的是‘尸烙’,而且还是上品尸烙,要是刚中的时候我还能博上一博,现在......”。
宋宽包裹在黑纱之下的脑袋摇了摇,似乎也很惋惜。
“尸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爷爷搞了一辈子考古工作,开掘的墓葬那么多,见过的怪事也多的很,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