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坐起来将脚上的草藤解开,但是只要我动,就会有新的草藤再次蜂拥而上,将腰身、肩膀、手臂都紧紧的缠住,而那些抖动着人脸一样的花朵则形成了一个帐篷一般的花墙,将我圈在中间。
老子真是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我暗自下决心,这次我要是能够顺利的带着何静的骨灰走出去,我一定要向沈苏包括沈老爷子好好的求教,在彭城,我大刀一挥,各路人马都得给我三分薄面,在彭城经营的久了,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所以从不曾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无能。
但是自己的那些本事换到此处,换做荒山野林、换做地下墓室,完全发挥不了用途,就像眼下,被这些说不出名字的花草莫名其妙的缠住,而且反抗不得,我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甚至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能够将人困住的植物。
然而,这还不算是可怕的,这些类似人脸一样的花朵忽然慢慢的转移了方向,径直把花朵探进了旁边的河水里,咕嘟咕嘟的声音频频传到耳中,这些花竟然在喝水。
不得不说,我彻底被眼前的一幕弄的跟傻子一样,除了直眉瞪眼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咕嘟咕嘟的声音响了半晌,似乎已经喝饱了,这些花又重新回转过来,紫『色』的花瓣早已经变作血红『色』,连绿『色』的茎根都被染红,原本奇异瑰丽的花草丛瞬时成了染满鲜血的修罗场。
血红『色』的花朵纷纷涌过来,那张张人脸好像在笑,花蕊上不断的有红『色』的『液』体滴落下来,落在人脸上,诡异异常。
直觉告诉我,这些花很危险,危险的程度不亚于任何机关和鬼怪。
但是我浑身上下都被草藤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来,局势完全就是一边倒,眼看着那些花朵越来越近,香灰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甚至有红『色』的『液』体低落在我的嘴唇旁边,我下意识的用舌尖『舔』了一下,依旧是香灰的味道。
为什么这个地方处处都是香灰的味道呢,花草没有异香,反而是香灰的味道,河水也是香灰的味道,这跟我之前锁遭遇的情景相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这香灰很普通,就跟老家香龛上点的两块钱一包的香味道一样。
我的脑袋急速的转着,不能慌不能慌!
我干脆闭上眼睛,将自己掉落下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重头到尾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下,我记得沈苏说过只要是阵就一定会有破绽,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那么如果此处是阵的话那么什么地方才是破绽,这些花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会转的这么快,在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就略过了十几二十种想法,随着鼻尖的香灰味道越来越浓,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行与不行,试试再说,总好过坐以待毙!
我想出的这个方法其实自己都很不屑,不过,回想起师父曾说过的一个故事,也并非不可一试。
我放松身体,将紧绷的肌肉都松懈下来,很快,小腹一松,一股热流顺着身体的某一处汩汩而出。
师父曾说,『尿』为阳气之本,虽是秽物,却能克邪、外养阴『液』与阴气相得,这些花草既然被种在墓葬之内,必是以阴养护而成的,包括那莫名变得好似血『液』一样的河水,都是阴气大盛的东西,阴阳相遇,总归会有一方败下阵来。
唰的一声!
已经近在眼前的妖艳花朵噼里啪啦的退了回去,缠在下身的草藤也迅速的散开,下肢的血『液』立刻恢复流动,没想到,这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法子竟然真的管用,心中对师父的崇拜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崇拜归崇拜,脑子却不糊涂,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如论如何也不能让它白白溜走,谁知道这阳气之本能管用多长时间,想到这儿,我将膝盖屈起来,双脚脚掌着地,下半身用力一弹,就将那些缠在身上的已经被『尿』『液』浸染的有些力道不足的草藤挣脱开。
他娘的,没有了那些草藤的束缚,顿时感觉身上好像轻的可以飞了,虽然裤裆湿漉漉的,不过,跟活着相比,这点事儿还真不叫事儿,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与之相比,『尿』裤子算个屁啊!
这么想,我心里也不再纠结,站起身,看了一眼脚下的草藤,被『尿』『液』沾染到的地方都微微有些枯黄,像碗口一般的妖艳花朵也干瘪下去,原本盛放瑰丽的花草丛完全变了模样。
不管了,我抬脚要走,却隐隐的感觉到脚下好像有声音,想到之前各种诡异的情况,下意识的就想避开,但是不等我付诸行动,脚下的地面就咔吧吧的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裂越大,我暗暗将袖珍手枪上好膛。
这个地方,危机暗伏,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处,刚才的几次死里逃生也完全都是拜那个声音所赐,可以说,我的神经一直处在接近崩溃的状态,所以,不管这个地缝里钻出什么东西来,我都要做好准备。
地缝开了大约能有半米多宽的口子,在脚下震动停止的刹那,我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地缝。
一个黑『色』的脑袋从地缝里面探了出来,扳机已经被我捏到了极限,只要我手指一松,子弹就会****而出,但是,没等我将手指松开,就被急速飞奔而来的黑影撞飞出去,袖珍手枪应声而落,子弹自然也离开了枪膛,只是『射』在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
压在我身上的黑影是什么东西,我想要伸手将其推开,却听到耳边呜哩哇啦的哭声,一颗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斗儿哥啊,吓死我们了,我和驹子都以为你死了呢,你都不知道,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和驹子也打算找棵树撞死算了,斗儿哥啊......”。
我搂着大炮的肩膀,这小子的大嗓门听着还阵他娘的亲切啊!
“斗儿哥!”
我还没等爬起来,身上又多了份重量,这俩臭小子,还当是小时候垒人墙呢,老子都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