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起身,将那身形巨大的山鸡推到了一旁,但是力气却不敢用的太大,生怕碰到我的手掌,我不知道师叔会有什么办法,不过心里对他就是深信不疑。
“放松,我不需要你使任何的力气,放松,完全交给我就行!”
我点点头,当真将身子完全放松,不过说是放松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我的身子还在山洞里,根本就伸不直,加上手被束缚在山鸡的脖子上移动不了,上半身是弯折着的,连呼吸都费劲,可是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免得师叔有心理负担。
师叔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脏污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伸出的手掌也伤痕遍布,手腕纤细,十指修长,想起之前在大殿中脱下衣服时看到的画面,我心中一阵心酸,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能让一个女人甘心将自己的美貌隐藏起来,刀山火海的冒险,是因为那个老卢还是师父?
就在思虑的片刻,师叔修长的手指扣在了我的手背上,轻轻的好像是拂面而过的春风,一阵刺痛从关节处传上来,不过只是刺痛,完全是在我能够忍受的范围内,她低着头,神『色』十分的专注,从这个角度才算是看出来,她的睫『毛』很长,脖颈圆润修长,可想而知,若是恢复了女儿身,这师叔该是何等的清隽美好。
我收回神思,看到师叔的手摁在我的指甲上,轻轻的敲了敲,我的手指莫名其妙的酥麻起来,竟然无比的舒坦,紧跟着扣的紧紧的手指像是松懈开的九连环,瞬间就被分开了。
“先别动!”
我刚要抽回手,师叔反手一把将我的双手握在了她的手心里,让我所有的手指都抻直,我只觉得师叔的手掌温热细滑,虽然手臂上被那山鸡撕咬的血肉模糊,她的力气依然不小。
酸麻刺痛的手指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师叔这才松开自己的手掌。
“看看能不能动!”
我顺从的将手掌举在眼前,不敢用力,慢慢的将手指弯曲,一点不适也没有,我再次加大动作的力度,将整个手我握成拳头,除了不能将拳头完全的攥紧之外,一切如常。
“师叔,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是真的惊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那个传授我功夫的怪老头儿曾说过,这世上能够打开锁子扣的人不会超过一只手,所以在使出锁子扣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废掉这一双手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怪老头儿口中的五分之一竟然是师叔。
“你知道这锁子扣是谁发明出来的吗?”
师叔低头,用手将破损袖子上的碎布扯了下来,一边擦拭自己的伤口,一边问道。
“不知道,传授我这门功夫的老人家没说!”
“这锁子扣的老祖宗姓游,以前并不叫锁子扣,而叫游家死亡锁,但是这个死亡锁虽然厉害,却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游家的老祖宗在传授后代这门功夫的时候一定会同时立下一条规矩,那就是不到生死攸关之时,不允许使用这个死亡锁。”
我静静的听着,其实死亡锁这个名字还是很贴切的,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个游家的老祖宗是个明白人,并不一味的追求将自家武术发扬光大,这样的心态实属难得。
“不过立规矩是一回事,遵从不遵从又是另一回事,很多游家的子嗣出于各种原因,不断的使出这一招,久而久之,游家的儿郎大多都手有残疾,鉴于此,老祖宗下令,以后这门武术只传嫡系子孙一人,并且不允许使用,一旦发现就逐出游家族谱。”
这个游家老祖宗是个有魄力的人,人心都是贪婪的,要不是有这样的条件做约束,恐怕总是会有人抵不住诱『惑』使用死亡锁,长久下去,游家的门楣怕是就要垮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门神奇的功夫慢慢的就成了花架子,传授给你的那个老爷子就是游家的后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教了你两种功夫。”
师叔看着我,语气很肯定,我心中却是一阵激动,其实我一直心存遗憾,那个怪老头儿教了我一身的本事,却至始至终都不肯告诉他的名姓,也坚决不许我拜师,在一起三个月后,他便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信,所以现在听到师叔提起,我自然难以平心静气。
“师叔知道?”
“一招白猿过海,一招少林铁腿功!”
我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却忘了自己还在地道之中,脑袋直接撞在了洞顶上,顿时,洞顶的碎石和灰土噗啦啦的掉落下来。
“快出来,要塌了!”
好在我就在洞口的边缘,直接一闪身就钻了出来,否则真要被活埋在下面,我刚一出来,身后就轰的一声,烟尘肆虐,整个洞口瞬间被掩埋,连同那只山鸡一同消失。
“唉,可惜了,稀世罕见的活控生门就这么消失了!”
师叔感叹了一声,我的心情和师叔不大一样,说实话,我对发生的一切都是心存厌恶和排斥的,所以,哪怕被埋在地下的是金山银山,我都生不出一丝惋惜,反而觉得痛快,觉得酣畅!
“师叔,你和那个教我功夫的游老头儿是什么关系?”
收回视线,我缓缓的问道,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自己心里是不是已经答案了?”
师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四十六岁的人,眼睛却澄净的好似九月的天空,明亮清透。
“他曾说过他有个孩子,六岁的时候走失了,他苦苦找寻了多年,终于在那孩子二十岁的那一年找到了,但是他的孩子却拒不与他相认,只因为痛恨他当年狠心的抛弃了他的母亲,所以,这件事折磨了他一辈子,我记得那个孩子好像是在昆仑山学艺。”
“没想到他还都记得,当年若不是他沉『迷』武术,将我的母亲拱手送给了村里的恶霸,我何至于流落街头,要不是当年正好遇到师父下山,将我带回了山上,恐怕我已经冻死在破庙里,这件事折磨了他一辈子,呵呵,那我母亲呢,已经整整四十年过去了,娘当时的惨叫声还回『荡』在我的耳边,每次我都会从噩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