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忽起,将院子里原本就已经有些枯黄的芍『药』吹的哗啦啦作响,天『色』似乎更暗了,我隐隐约约的从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檀香的香气,不过等我屏神仔细感觉的时候,香气又消散无踪。
“斗儿哥!”
在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驹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尽管他极力克制,还是能够感觉的到他的紧张,我的心一寸一寸的沉下去。
“驹子,为什么撒谎?”
“斗儿......斗儿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没有撒谎啊!”
驹子啊驹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这样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现在连一句实话都换不来了吗?
“驹子,斗儿哥不想再问你第三次,你为什么撒谎?”
我转过身,虽然我和驹子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暗淡的光线之下,驹子的面容依旧有些晦涩不明,但是对于这张我闭着眼睛都能指出五官甚至痦子所在位置的脸,我不需要任何的光线来帮忙。
相信,驹子也一样,我眼神之中的暗涌他不会看不到,我周身上下极力压制的怒气他也不会感受不到。
“斗儿哥,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敏敏有危险,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敏敏她就......”。
驹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我刚想要弯身去扶,却在手伸出去的刹那收了回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撒谎这件事是事实,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这么说,你承认你撒谎了?”
“我......是,于笑笑在『药』上动手脚的事儿是我胡说的,但是我真的......”。
我伸出手,手掌在身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曾几何时,我自以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会跟我隔心了,会跟我玩心眼耍计谋了,哈哈,真是笑话!
心中的痛楚只有自己清楚,我刘八斗二十一年的生命之中,最为亲近的人除了爹,就数大炮和驹子两兄弟了,现在发生的一切,比有人将刀刺进我胸口还要疼上十倍百倍,这种欺骗与背叛有何区别?
“斗儿哥,我知道错了,我......你别这样啊......”。
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驹子,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恐,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竟然抱住了我的大腿,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但是我的嗓子一阵腥甜,想要张嘴,却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斗儿哥,我说我都说,你别这样啊,是我该死,我不该撒谎不该对你隐瞒,我该死,斗儿哥,你别这样啊......”。
驹子松开我的腿,开始疯狂抽自己的嘴巴,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咳咳......驹子,我刘八斗在腥风血雨里走过,『舔』着刀尖走到今天,这条命被阎王爷提溜着在鬼门关晃了不知道多少圈,但是我从来觉得怕过,因为我知道,我刘八斗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兄弟,所以,多少次生死边缘我都咬牙挺了过来,但是.......”。
我将驹子的手从他自己的脸旁抓了起来,用力的攥在手里,驹子看着我的眼神隐隐的透出几分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我提着离开了地面。
“但是,我竟然不知道,我刘八斗会有一天栽在自己兄弟的手里,驹子,你好样的,好啊!”
我的手一松,驹子就像是断了线了风筝,萎靡在地,九尺长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只是我的心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也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心情。
“你说吧,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胸口不住往上翻滚的腥甜压下去,冷声的问道,不管我和驹子之间如何,屋子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答案。
“我说,我都说!就在你和沈姐还有清河师叔离开的那天早上,我接到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我敏敏现在在他们的手中,我要是想保证敏敏的安全,就要听从他们行事,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告诉你。”
我面『色』冷凝,这些人的手伸的真是够远的了,竟然从彭城伸到了西北。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不是那些人下的全套?”
“我已经确认过了,敏敏的确是在他们的手中,否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啊!”
“哦?你怎么确认的?”
西北和彭城相隔千里,想要确定一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这是同心扣,是用我和敏敏的头发编织在一起之后做成的,这个东西敏敏一直随身携带,就是洗澡也不例外,但是随着信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这个同心扣!”
驹子从怀里,『摸』『摸』索索的拿出了一个东西,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是一个纯银的心形吊坠,这种吊坠何静也有一个,当时非从我脑袋上剪了一缕头发,做了这个同心扣,虽然里面都是头发,但是店家为了让这东西显得更加独特,给每一个同心扣都编制了不同的号码,所以说,每个同心扣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要求你做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让我栽赃于笑笑在我的『药』上动了手脚,并且一定要严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真相,尤其是斗儿哥你!”
我面『色』不动,心中的寒意却如同万年冰原之下的寒冰,那些人真是找死!
“六阳盒的事也是那些人动的手脚?”
我不得不怀疑,那个自称云镜观残悟道长的人和这个暗中威胁『操』控驹子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我不清楚,那些人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我看着驹子,甚至有一瞬间开始模糊,这个兄弟我还能够信任吗?
“驹子,等于副院长的后事处理完,你和大炮就先回彭城吧!”
我在心里叹了了口气,最后低声说道。
“斗儿哥,你......你这是......斗儿哥,我知道错了,要打要罚我都没有二话,但是你不要这样啊,咱们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呵呵.....”。
黑暗中,驹子的面『色』沉了下来,不过我的心意已定,并不可能再做更改。
“斗儿哥,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是无可奈何啊,而且,我是觉得这件事造成的危害并不大,否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的,这些天我每天都受着良心的折磨,特别是看到大炮的时候,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