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定,于笑笑说的是真的,但是驹子也不会撒谎,那么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正所谓说破无毒,反正到了现在这份儿上,早已是覆水难收。
驹子坐直了身子,不知道为何脊背似乎有些僵硬,难道是之前的伤还没有好,我微微有些懊恼,到现在也没有来得及仔细询问一下驹子的恢复情况,当初被白『毛』祭师刺伤的伤口可不浅。
“斗儿哥......”。
“驹子,有话直说无妨,你就将那天晚上你看到的情况如实说出来就行。”
屋子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驹子的身上,于笑笑的一双泪意蒙蒙的眼镜更是锁定驹子不放。
“咳咳......那天晚上......我......”。
驹子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微微有些颤抖,我知道这小子恐怕是话说出来会伤了大炮,但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回头路可走。
“如实说!”
我点点头,帮驹子下定决心。
“那天晚上,我......我看到于笑笑将一包白『色』的『药』粉倒进了注『射』器里,然后没等注『射』器扎进皮肤,于笑笑就说『药』有问题,推着车急急忙忙的就走了,我后来偷偷找到了那个『药』粉的袋子,上面写着‘眠乃宁’,我问了院里的大夫,这个眠乃宁是麻醉类『药』物,特别是跟我之前注『射』的‘盐酸双氯芬钠’之间有『药』效反应,严重情况能致死。”
驹子的声音很低,到最后我几乎要侧着耳朵才能够听清楚。
“驹子,你说的......说的是......真的?”
大炮的脸『色』刷白,白的好像是夜半『乱』葬岗中爬出来的女鬼,一点血『色』也不见,兄弟情谊和爱情在此时被**『裸』的摆在了天平之上。
“是真的,我一直怕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就没说......”。
驹子说完之后,我就一直注意观察于笑笑的反应,但是这丫头一直盯着驹子,脸上麻木僵硬,没有怒没有怨,就那么冷然的看着驹子,怎么回事?
“笑笑.......驹子他......说的是真......真的吗?”
大炮看着驹子,嘴唇上下翕动,眼神之中的恐惧让我看的心中一紧。
“大炮,你信了吗?”
听到大炮的话,于笑笑这才转过头,一行清泪顺着水润明亮的眼睛滴落下来,好像是滚烫的岩浆,在我的心头灼烧出一个又一个小洞。
“我......我......”。
“好,大炮,你不用说了,你怀疑我,我不怪你,但是我于笑笑从来就是敢作敢为,这件事我没有做过,就是死我也不会认,驹子,你是大炮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正所谓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说我在『药』上动了手脚,证据呢?”
于笑笑从沙发上站起来,娇小的身子好像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她站在驹子的对面,语气铿锵,不卑不亢。
“证据......我哪里来的证据,我亲眼看到的还不够吗?”
“笑话,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污蔑我,我于笑笑身正不怕影子歪,今天你要是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于笑笑的确在『药』上动过手脚,那么要打要杀、甚至报警抓我坐牢,我都没有二话,可是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来,那么你就要跪在地上给我于笑笑磕头认错!”
“是啊,你们真的欺人太甚了,笑笑好心好意的照顾他们,知道他们可能有危险,就从于叔叔那里偷了钥匙把他们藏起来,她不介意大炮的情况,一心想要和大炮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你们不感动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把这样的屎盆子往她脑袋上扣,你们的心都是黑的,还都是石头做的啊?”
孙玉琪也站起来,站在于笑笑的身边,一双雪白丰润的手紧紧的攥着于笑笑的胳膊,脸『色』因为气愤和激动而涨的通红。
“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有『药』粉的包装嘛,还有当时你问的是哪个大夫,你说出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的立场此时比较尴尬,按照农村人的说法,我属于是于笑笑未来的大伯,这样的身份一般是极少会跟弟妹打交道的,特别还是这样的事,沈苏也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的尴尬,所以才主动站出来。
“包装......包装已经扔了啊,至于当时问的那个大夫,我......我记不清楚了!”
我看着驹子,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正好,我的视线掠过去的时候,看到驹子的手抓着自己衣角,将衣角『揉』搓成一团,这个动作驹子做的并不多,但是只有在他心里紧张、恐惧的时候才会如此,驹子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
“驹子,你怎么能这么大意,你不记得那个大夫具体的信息,至少应该知道大概的科室或者样子吧,笑笑说的也没错,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再好好想想!”
驹子的手死死的抓着衣角,衣角好像要被撕扯开。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能肯定,肯定.......肯定我没看错!”
说到最后,驹子突然将脊背挺直,眼睛看着我,目光却是让我觉得陌生。
“驹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按捺下自己胸口激『荡』的情绪,站起身,沉着声音对驹子说道,沈苏伸手想要拉我,我一侧身避了开去,此时的我,心里好像被人点燃了一个硕大的火球,火球熊熊,将我的四肢百骸全部燃烧起来。
“斗儿哥......”。
大炮在我的身后喊了一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这两兄弟撂过脸子了,但是此时我的脸『色』恐怕沉到了极点,所以大炮的声音才会犹豫之中带着几分胆怯。
我没有理会屋子里的各道视线,转身出了屋子,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院子里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我站在水泥栏杆的旁边,背着手,两只手在身后交叠在一起,用力的将几根手指交叉,这是忍耐情绪时候我最常用的方法。
很快,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从小长到大,我们彼此之间早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当然包括彼此的脚步声。
我听到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停下了,我交叠着的双手用力的扣紧,直到自己都能够听见关节处发出的咔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