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考古这件事完全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那点信息还是从小说里看来的,但是,想到沈老爷子一辈子都是从事考古研究,想到他书房里那些陈设,想到他对于囡娃死因的执着,我倒是能够想象得到当年的他该是何等的热血,何等的豪情壮志。
“我回到故地,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痛苦再一次被点燃,这个时候苗楚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对于沈老爷子的儿子,沈焕军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好像从事的是什么保密工作,一年到头倒有七八个月不在家,我看着苗楚一个人又要照顾家又要照顾孩子,心疼的不得了!”
我静静的看着秦郁,他此时不是那个一心算计我和沈苏的老狐狸,也不是那个妄想把自己的名字变成历史的狂热分子,而就是一个男人,一个爱而不得、痴心错付的男人。
“有好几次,我都想冲出去,告诉苗楚,我爱他,我能照顾她,照顾她的孩子,但是理智告诉我,苗楚不会选择我的,哪怕我可以不要自尊,什么都不要,她也不会选择我的,我就像是一只隐藏在黑夜里的夜枭,孤独的爱着,直到两年后,我的机会来了!”
说到这儿,秦郁忽然笑了,但是这笑容看着让人心中生寒,就好像是夜半从坟茔地里走出来的孤魂野鬼,我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好像这个机会就是所有事情开始的起点。
“那时候,沈苏两岁多一点,长的倒是可爱,沈教授对她也是宠爱的不行,沈焕军我是在一年多前才算是真正见到的,人很不起眼,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对苗楚也很宠爱,一年中在家休息的三两个月基本上都和苗楚母女形影不离,就在我决定死心远赴他乡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你猜,沈焕军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郁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不说了,反而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戏谑,我看看他没有说话,他也不恼,转过头继续说道。
“沈焕军竟然是国保局的,而且,他们正在秘密调查一件事,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
“是啊,你之前不是去过双珑山了嘛,难道没听过那个传闻?”
“你是说调查那些失踪人口?”
我诧异的看着秦郁,沈焕军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双珑山人员秘密失踪却是在几年前,这两件事相差十几年呢。
“是啊,还有西夏陵,你不是也知道吗?”
额!
秦郁说的很自然也很淡定,好像这些事不过就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那两件事竟然和沈焕军有关系?
“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我是实在想不出来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更是想象不出,会和二十年前的沈焕军扯上什么关系。
“着急了?哈哈!”
秦郁看着我,面上有几分得意,好像自己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一样,我不想跟他计较,事情的真相让我心中燃起了一团热火。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当初我也和你一样,这个消息让我彻夜难眠,也因为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一生啊,从二十五岁到四十八岁,这二十三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是能够真正放下的。”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秦郁坚持了一辈子,按照他之前的语气和狂热,这件事恐怕很不简单,甚至是能够改变时代的大事,我是个泥腿子,小混混儿,虽然不差钱,过的也算是风生水起,可是对于那些国家大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更不要说是由国保局经手的事了。
“我知道苗楚打算跟着沈焕军一起,国保局的工作都是高度保密的,自然不能让家属随从,但是苗楚本身就是考古界的名人,对于这件事的调查能够出不少力气,所以,最后不知道沈焕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苗楚竟然也加入了国保局,一想到他们两个人以后要朝夕相对、耳鬓厮磨在一起,我就嫉妒的牙痒痒,于是.......”。
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到了,他必定是千方百计的尾随而去,这个本事他有,否则凭我和沈苏两个人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被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我跟着他们在双珑山兜兜转转了半个多月,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我白天根本不敢现身,饿了就啃两口面包,渴了就从旁边的水坑里捧点水喝,但是只要能看到她,我觉得这些我都能忍,而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他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看着彼此,这种画面让我的心好像被无数只蚂蚁撕咬,我受不了,受不了,所以,我要分开他们。”
看着他脸上突然浮现出的好像恶鬼一样的神『色』,那个痴情的男人似乎消失了,他的灵魂被疯狂和嫉妒折磨的丑恶,就像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在朦朦的光线中好像是一条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毒蛇。
“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要分开他们,苗楚是我的,我像是蛆虫一样在暗无天日的臭泥坑里爱了她那么久,我不想再忍受了,我要把她变成我的女人,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疯了,这个秦郁骨子里就是个偏执到疯狂的人,还好苗楚当初没有和他在一起,否则日子恐怕好不到哪去。
“你知道的,他们的调查一直不太顺利,上面已经催了他们好几次,沈焕军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任,这压力让他每天里愁眉不展,他们两个也没时间没心情像是之前那样卿卿我我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装作进山探险偶遇他们,就在晚上,我无意间和苗楚说了一件事,我知道,苗楚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沈焕军的。”
我隐隐的能够猜测到了秦郁的手段,也猜测到了当初沈苏父母的‘身亡’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但是,我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事实如何,很快就要揭晓。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启程离开了双珑山,按照我说的,去了忽那合草原,你知道吗,胡那合草原被当地的牧民叫做‘地狱之门’,里面凶险的很,不止有吞噬人的草泽,还有可怕的瘴气和草原飓风,最重要的是,胡那合草原是一片被诅咒的草原,不管是人还是牲畜,绝大部分都是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