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老爷子刚才递给我的那团东西是用阴尸身上的毛发编成的,我就觉得手掌中间一阵阵发痒,但是,即便是让我抱着具阴尸一起爬到棺材顶上睡觉,我也没的选择,所以,只能咬咬牙忍了下来。
这还不算,沈老爷子将东西递给我之后,又用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身高几乎与我一样,不过人家好歹已经六十几岁,想来年轻的时候至少要比我高出三五公分,此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只有拇指大的盖子,用指尖在盖子里面蘸了一下,然后手指猛的戳向我的脑门。
我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这沈老爷子似乎早就有所准备,难怪之前要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就是为了防止我闪身躲开,不过几乎也就是蜻蜓点水的功夫,沈老爷子就松开了我的肩膀,退后了两步。
我只觉得脑门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瘙痒,好像有蚂蚁在脑门上来回的溜达散步。
“不能动,这是‘通灵印’,是让你能够跟棺材里的尸灵产生共鸣的!”
沈老爷子的话一出口,我眼看要伸到脑门上的手硬生生的刹了车,跟尸灵产生共鸣,这事听起来就他娘的刺激啊!
“还有吗?”
“记住,不管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得,我喊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答应,这件事绝对容不得有半分的马虎。”
“嗯!”
我点点头,然后回首又对着沈苏点点头,付筌虽然没插嘴,但是眼睛却好像是飞虎钩一样,直直的钉在我的身上,其实,我觉得最稳妥的计划就是先将这个付筌干掉,留这样一个满肚子坏水,偏又奸猾无比的人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
不过,一想到堑灵幽棺里面的灵尸我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这个灵尸和之前在西夏陵里遇见的那些人皮老尸一样,不分对象,见人就咬的话,多一个当垫背的也是好事。
所以,我付筌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在距离铜棺三两米的位置时,双脚蹬地,大腿绷紧,腿发力,双手借着铜棺侧面琳琅满目的珠宝两个起落就站到了铜棺的棺材盖上。
之前顺着龙牙陀香下面的孔溢出来的白色的液体已经不再往外涌,那些之前涌出来的液体似乎也蒸发干净了,只剩下一片片与龙牙陀香的枝丫上差不多的白色霜片,平铺在棺材盖板上,像是一条覆了白色鳞甲的怪兽。
我站在铜棺上,冷眼看着下面,之前亮如白昼的火把已经消失了一大半,虽然光线并不如何昏暗,可是在空旷的山洞里仍旧让人觉得眼前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谁,在铜棺的四角点起了几根蜡烛,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明明无风,不知怎的,脊背上突然生出了一阵阵寒意。
我收回视线,开始按照沈老爷子的步骤进行祭棺前的准备,一屁股坐在棺材盖板上,虽然是挑了一个霜片相对而言比较稀疏的地方,但是仍旧是觉出了屁股下面一阵阵的刺痛,霜片看着薄如蝉翼,其实却坚硬的如同钢铁。
想到龙牙陀香上面密密麻麻的霜片,忽然就想到了铁树开花这是个字。
将鞋和袜子脱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这一双脚几乎是惨不忍睹,这一路上爬山涉水,打出的水泡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遍布整个脚掌,因为来不及处理,很多水泡都已经发炎溃烂,不过此时我没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用手指捏住左脚的大拇指,瑞士军刀的刀片在拇指中间轻轻一划,血珠立刻滚落。
我如法炮制,极快的在另一只脚和双手的大拇指上各划开了一个血口,之后,将‘勾魂铃’打开,分别缠在手腕和脚腕上,奇怪的是,这轻飘飘的视如无物的勾魂铃在接触到手腕和脚腕之后,立刻变的沉重起来,而且,不断的往滴血的拇指旁边靠近。
一切准备停当,我找好了对着龙牙陀香的位置,然后平躺下来,按照沈老爷子的,四肢伸平,龙牙陀香紫色的覆满白霜的花朵就在头顶上盛放,一阵阵异香顺着鼻孔钻进胸腔,在身体里扩散,起初,我的意识还是极为清楚的,但是慢慢的眼前的景物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我想要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意识会彻底消失的时候,身下的霜片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隔着衣服不断的在我的身上刺来刺去,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叮铃叮铃的声音,是铃铛!
只是这铃铛声很奇怪,不仅不清脆,反而有些发闷,而且带着悠长的回音,就好像是站在山顶上对着山下大喊一样,在耳边不断的萦绕,但是,响了几声之后,声音又渐渐的飘远,直到听不清楚为止。
双手双脚的拇指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咬吸允伤口上的血,身体的力量随着血液一起被抽离,一切都好像是在无声的世界里悄然进行,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也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唯一清晰的就是源源不断飘散过来的异香。
“巫灵,黔灵,幽灵,尸灵,我以阴子之血惠请,尸灵转生,黔灵复苏,巫灵驾下,幽灵反路,昌荣鼎福否极泰来,阴子之血祭棺,破!”
耳边传来的声音嘈杂而刺耳,我能听得清楚却并不能明白,不过随着声音的响起,之前一直萦绕在鼻翼的异香好像散去了不少,但是四肢上拉扯的力量却逐渐的加大,以至于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被拉扯开,四分五裂。
“阴子刘八斗何在?”
是在喊我的名字,我脑海里想起沈老爷子的交代,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无论如何都要答应,于是我振作起精神,想要张嘴回应,却发现,脖子好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别是回应,就是哼哼一声都难以实现。
“阴子刘八斗何在?”
沈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比之刚才,音量明显大了很多,恐怕是没有听到我的回复,心里也有几分着急的缘故,但是,和刚才的情况一样,任凭我如何用力,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且,似乎我越用力脖子上的那只手力气就越大。
“阴子刘八斗,地皇尊驾下,祈问阴子何在?”
沈老爷子的声音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身下的霜片好像是受到了刺激的野马,突然纷纷竖立起来,如同刀片割破衣服,生生的插进了皮肉,嵌进骨头,脖子上的力道也随同加大,之前朦朦胧胧尚且能够隐约见到光亮的视野,彻底的漆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