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七窍好像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听觉、视觉、嗅觉一起消失,偏生却能够感觉到我的身下,突然响起了好像惊雷一样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和地震一样剧烈的摇晃。
沈老爷子的喊声继续在耳边回荡,但我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萍,晃晃悠悠,摇摇荡荡。
“不好,龙牙陀香孵化了!”
“啊!”
“啊!”
“啊!”
耳畔先是传来了一声惊叫,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明明听觉已经消失,这些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耳朵,而且,这些哀嚎声被无限的放大,从耳鼓一路急冲向下,鼓动着全身的血脉都跟着沸腾。
我像是被圈禁在笼子里的鸟,无论如何也冲不破束缚自己的牢笼,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龙牙陀香孵化肯定就是事情的关键,可是我被困在牢笼里,即便外面翻地覆我也无能为力,沈苏还在外面,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危险,沈苏自然也是深陷其中不能幸免。
只要一想到沈苏此刻很可能面对与何静当初一样的危险,我的心就疯狂的焦灼,我在牢笼里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但是身子却越来越软,越来越软,突然,身下一轻,整个人就从棺材盖板上坠落下去。
寒冷。
好像置身于冰山之下的海水里,血液、皮肤、毛发、每一个毛孔,都在冰冷的海水里被冻结成冰,每冰冻一分,就发出咔一声脆响,穿透冰山的裂缝,消散在海水之中。
火热。
好像被抛诸于火焰山的赤焰之中,眼眶、鼻翼、耳稍、每一根汗毛,都在烈焰之中被灼烤融化,每融化一点,就会发出嗤啦一声闷响,皮肉和骨骼焚化成灰,在烟火之中化为齑粉。
剧痛。
好像万箭穿心,又好像被千军万马从身上踩踏而过,所有的感觉都被痛苦占领,分不清白黑夜,分不清岁月轮回,似乎这种吞噬一切的痛苦会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永不能逃脱。
我被这单一而又复杂的感觉反复的折磨,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更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偏生意识慢慢的恢复清明,而身体却依旧被捆绑束缚。
“啊!”
......
惨叫声依旧回荡在耳边,摩擦着我的神经,内心深处的煎熬比以往任何的时候来的都要激烈,只因为想要保护沈苏不受伤害的心情尤为的强烈和深刻。
“嘶嘶嘶......”。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跟着,身上突然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身上,手脚上一直撕扯我的力量瞬间消失,一直被黑暗遮住了视线的眼睛突然光亮起来。
我的眼前,一双诡异的眸子与我四目相接,它诡异,是因为这双眼睛有两种颜色,一边是艳红如血的红色,一边是鲜翠如滴的绿色,每只眼睛里流转的光泽都闪烁着死亡的阴霾。
诡异的双眸属于一张双面脸,一半肤白如雪,眉若远黛,鼻梁挺拔,耳若珠光,完全一副国姿生香的美人皮囊,而另一半恰恰相反,肤质粗燥,夋黑干裂,皮肤上纹路交错,宛若沟壑纵横,黑眉半开,鼻翼塌陷,耳廓干瘪,俨然厉鬼夜叉一般。
虽然知道这东西十之八九就是沈老爷子和付筌口中所的灵尸,但是我却很难分辨出来,这东西活着的时候是男是女,更加不明白,那些人费尽心机,甚至穷其一生想要找到它的原因是什么。
我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祭棺成功了,成功的将尸灵唤醒了,然而,我想要知道的是,这东西趴在我的身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的意识虽然恢复了很多,身子和之前相比却并没有太大的改善,四肢依旧提不起力气,而趴在我身上的尸灵像是狗一样不断的在我的身上嗅来嗅去,鼻子里不断的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我被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面异瞳的灵尸从我的胸口上站起来,我这才发现,它不仅有双面,就是身子也一分为二,一半窈窕玲珑,曲线毕至,一半枯瘦干瘪,犹如纸片,露在袖子外面的手,一只修长白润,一只宛若枯木。
它踩在我的身上,异瞳一直没有转移,咄咄的逼视着我,我的心不断的擂鼓,咚咚咚的,感觉心脏随时都会从胸腔里面跳出去。
这尸灵站起来后,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打量着我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探寻,我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僵尸,但是就是成了精的僵尸也不该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动弹不得,心里又是紧张异常,所以只能和尸灵一样,眼神呆滞的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外面的惨叫声一直在继续,但是明显数量少了很多,我支楞着耳朵细听,没有听到沈苏或者沈米尔的声音,这个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嘶嘶嘶!”
就在我专注的听着棺木外面的动静时,一直静立没有任何动作的尸灵忽然重新趴下来,这一次,它是完全的趴在了我的身上,双手抓住我的手掌,双腿紧紧贴付着我的双腿。
缠在我手腕和脚腕上的勾魂铃忽然抖动起来,而且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之前曾经听到过的铃声再次响起来,却比之前的要清脆急促的多,而且抖动的幅度越大,声音就越是响亮尖锐。
突然,趴伏在我身上的尸灵双手扣住了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我的身子和尸灵完全的交融在了一起,额头上的招魂印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力量,隐隐的灼烫起来。
尸灵与我贴的越来越紧,慢慢的,身上的重量开始减轻,之后越来越轻,直到消失不见,我知道尸灵还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却已经感受不到,只有胸腔的前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肋骨中间刺了进去。
“嘻嘻,我终于找到了一具合适的肉身!”
什么声音?
我浑身的所有细胞在一瞬间颤栗起来,因为这声音不是响在耳边,而是响在脑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