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就此凝固下来,我用手轻轻的摁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平稳下来,但是手却不心触碰到了七巧的身体,一阵颤栗从掌心传过来。
像是触电一样快速的将手缩回来,低头看七巧,没有任何反应,现在,除了三分之一张脸,还有不到四分之一截身子,她几乎已经全部嵌入了我的身体。
我轻抬脚步,慢慢的走到盖板上窟窿的边缘,里面隐隐的有豆绿色的荧光透出来,我能肯定,我之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里面是漆黑的,没有任何光线。
铜棺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其实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如果这个铜棺只是为了装殓尸灵和化灵的,未免有些过于巨大了,尸灵和化灵两个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成人大,但是这口铜棺,装一头大象都绰绰有余,难道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
我站在窟窿的边缘,低头往下看,正好对上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但是,不过瞬间,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就消失无踪,透着清幽光芒的铜棺里一片死寂。
我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纵身跳了下来,铜棺的高度我心里有数,跳下来摔不死,而且我的平衡能力向来不错,所以,双脚着地的时候,我的身子甚至都没有如何晃动。
但是,奇怪的是,我纵身跳下来之后,从窟窿里面看到的清幽的光线却消失不见了,铜棺和我第一次跳下来的时候一样,漆黑一片,还有一股不出来的古怪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回故里的缘故,一度让我以为要完蛋的七巧再一次‘苏醒’。
我尽量忽视她,现在,我的全部心思和目标都在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鸭舌帽身上。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然而,我的右眼,出现了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眼皮的里侧好像有一根心若牛毛的细针,将眼皮撑起来,在眼球和眼皮之间来回的滚动,但并不觉得疼痛。
自从师父帮助我开启眼之后,我发现这双眼睛好像能够不断升级创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功能被开发出来,但是在这个当口,它开启创新模式多少有点耽误事儿。
但是,我完全就是个被动承受者,属于有了好东西不知道如何享受如何驾驭那伙儿的,按驹子的话,这就是泥腿子命,没长那吃山珍海味的脑袋,就生了个高粱米饭大碴子的胃,阴阳眼长在我的身上完全就是暴殄物。
然而,命运这东西谁也不准,三个月之前我还是个无神论者,只信奉亲爹亲娘,信奉自己,现如今,我再不敢出那样的话来。
眼皮下面的牛毛细针一直在来回游动,连带着左眼的眼皮也掀不开,只能闭着眼睛,等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过去,好在这铜棺够深,而且出口只有一处,又很狭窄,我就站在窟窿的下面,鸭舌帽想要从我的身边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耳边不断的有蟋蟋唆嗦的声音传进来,脑海里也一样,我能感觉到好像是七巧在话,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那声音就好像是从泼的雨幕之外传进来的,雨声盖过了话声,这个变化也是极为突然,难道是我和七巧之间特殊的沟通方式失效了?
随着眼睛里面牛毛细针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脑海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混乱,像是家里的那台收音机,完全听不到广播里的内容,吱吱啦啦的全部都是刺耳的杂音。
就在此时,我忽然感觉到身边有风带过,于是几乎想也没想的就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这个胳膊是谁的,想也不用想。
“你到底是谁?”
我暗暗的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两只手上,近身肉搏,拼的除了技巧,更多的是力量,如果鸭舌帽没受伤,以我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的胜算,但是地上的血迹已经明了问题,他身上的伤不轻,再没有止血的情况下就再次出手,与我进行较量,所以,我们两个人,半斤对八两,就看谁反应更快,谁的耐力更好,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嘶哑着声音问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种颤抖并非是惧怕,而是激动,好像一直盘旋在我心头的答案就要在此刻揭晓一样。
掌心里,鸭舌帽的胳膊比想象中的瘦弱不少,一用力甚至能捏到骨头,对于练武之人,这样的身材可不算是太好。
听到我的话,鸭舌帽的身子极为轻微的抖了一下,动作很轻,可是我们俩离的很近,我的感觉又十分敏锐,所以毫不费力的感应到了。
之前古怪的熟悉之感有一次浮了出来,他屡次出手阻止我,却屡次都没有真正伤害我的意思,我们俩在石缝里正面交锋的时候,他只是想着避开,也没有跟我动手的意思,刚才,他完全可以暗中偷袭我,这样他逃出去的概率可以是成倍的增加,但是他依旧没有,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激烈反抗的意思。
一切的一切无不将我心中的猜测慢慢坐实,这个人是我身边的人,而且熟悉的程度非同一般。
是陆老三?
不怪我这样猜测,因为不管是沈崇文的话还是我自己亲耳听到的话都将矛头指向了他,可是,陆老三的身手我清楚,即便隐藏也绝达不到鸭舌帽的水平,而且,陆老三属于五大三粗的身形,不可能短短时间就瘦成这个样子。
但是除了陆老三,还会是谁呢,能让我的熟悉感这么强烈。
“你到底是谁?”
我在脑海里将所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筛子,可无论如何也确定不了,所以干脆直接又问了一次。
可是鸭舌帽就像是哑巴了一样,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发的不安,这个人到底是谁?
突然,一直沉寂的铜棺摇晃了起来,起初还只是轻微的,只能感觉到身子跟着摇晃,可是很快,摇晃的幅度就到了让人站立不稳的程度,我抓着鸭舌帽的胳膊,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开。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