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敬桓的话,觉得『毛』骨悚然,那种画面真是让人无法想象,檀云门全部的弟子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几十上百人,这么庞大数量的弟子聚集在一起,就这么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下降。
“你继续说。”
张树一直都没再开口,眼神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太黑了,我在地上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正想要站起身跟掌门再要一粒丹『药』,但是就在我想要站起来的瞬间,就站在我的身边的玄止师兄忽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就是这声呻『吟』,让我想要站起来的身子重新蹲了下去。”
“呻『吟』?”
虽然我对降头的了解算不上很深入,但是下降的过程应该不会有什么痛苦吧,否则的话太容易被人察觉了。
“是,就是呻『吟』,我因为是蹲在地上,十分清楚的看到玄止师兄的眼睛里有黑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这些小黑点来还来回的游动,我再看向其他的师兄,竟然都是这种情况,就在那一刻,我知道这些丹『药』肯定有问题。”
“所以你没吃?”
“是,我没吃,等听到台上仲水大师的声音之后,我就跟着那些师兄一样站起来,他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回到寝院之后我就立刻找到了玄止师兄,不过不管怎么喊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可第二天早上,他却正常的起身了,其他的师兄也是,只是所有人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
我的确是心惊到了一定程度,被下了降头的人其实就和没有灵魂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完全受到降头师的指挥和『操』控,在没有被『操』控的时间段里,人就是僵硬没有思维的,难怪我和张树出现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只是......
我看了一眼跪在我们脚下的敬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身子骨还没有完全的发育好,竟然能够有这样的智慧和胆量,而且能够那么镇定的骗过仲水以及其他隐藏在幕后的人,要么这是个天才,要么就是有问题。
“刘先生,我真的好害怕啊,我不敢回到院子里,只要一见到师兄们的样子,我就害怕的很,刘先生,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敬桓,你先回去吧,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我和禅云会想办法的!”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手将敬桓扶起来,他的确很瘦小,属于那种身子骨很弱的,比同龄人要瘦弱的多,此时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血红一片。
“刘先生......”。
敬桓看着我,好像对于我刚才的这句话十分的惊讶,可能和他之前预想的不同吧?
“敬桓,你要知道,现在整个檀云门都笼罩在阴影里,我们的确可以将你藏起来或者送出檀云门,但结果就是打草惊蛇,你的那些师兄们必然就失去了获救的机会,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的语气很平淡,之前因为这件事而带来的震惊和惊惧竟然很快的消失了,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数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逐渐变的强大。
“可是.......”。
“敬桓,决定权在你的手里,你自己选择吧!”
我淡然的看着敬桓,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道童,面『色』被树影遮掩的有些斑驳。
“好,我回去!”
看着敬桓的身影慢慢的走出树林,脊背僵硬,与之前见到的那些人行走的姿势几乎没有分别。
“张树,你怎么看?”
等到敬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我低声问道。
“看来,咱们俩还是真要去清风苑走一趟了。”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之前还说不能这么快就去清风苑的张树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刚想要问,但是转念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清风苑里,一片死寂。
风吹过来,门口上面的两盏灯笼随风来回的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吱声,灯笼上面的挑杆因为年头久远,有些腐朽的痕迹,吱吱声正是挑杆发出来的。
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我倒是没有仔细看,现在阳光明亮,视野清朗,不过院子里空空『荡』『荡』的,还真是没什么好看的,我上次来过最大的感觉就是,清风苑实在是太朴素了,甚至有些寒酸,就是个普通道士住的地方恐怕也不会比禅秋住的更简陋了。
虽然仲水说禅秋是被拘禁的,但院子内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守,也是,所有的人都被下了降头,还哪有人来看门。
屋门没关,我和张树挑开帘子直接走了进去,屋子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的纸张,雪白的纸张像是一只只白『色』的羽蝶,在地面上扑楞着翅膀四下纷飞,明明风不大,但这些纸张飞舞的却十分灵活。
我用手指了一下左手边,也就是只摆着一张单人床的卧室,张树点点头,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不过在如今这种危机重重、局势十分不明朗的情形下,我进门之前,下意识攥紧了一早上新找到的一把匕首。
屋子里很干净,只在角落里看到那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窗台下的长条坐塌,便什么都没有,一转头,单人床上落着白『色』的纱帐,纱帐微微有些发黄,和外面那些飞舞的纸张一样,纱帐也是无风自动。
而白『色』的纱帐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端坐在床上。
我捏住手里的匕首,慢慢的朝着床所在的位置走过去,白煞宗被张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大部分的身体都弄进了我的身体里,留在外面的那部分,直接被衣服遮盖住,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分明,而我原本就不疼不痒,将其掩在衣服里之后,行动也跟着方便了不少。
张树就在我的身边,两个人几乎算的上是齐头并进,里面的黑影是不是禅秋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至少我们两个人已经站在床边后,床上的黑影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禅秋掌门!”
我叫了一声,但是床上的黑影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我试探着将白『色』的纱帐撩起来,里面的黑影清楚的映入眼帘。
我的手一抖,纱帐就被整个扯了下来,飘飘忽忽的将黑影完全笼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