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东北的风俗,人死在外,尸体必须要回乡安葬,富年毕竟跟在我身边一年,尽心尽力,人虽然死了,作为他的老大,身后事一定要帮着『操』办好,但是当时身边有事脱不开,张树就主动承担了这件事,那也算是张树离开我时间比较长的一次。
“在安排好富年的事情后,我去了一趟鹅颈峰,因为我得到消息说那里很可能发现化灵。”
我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张树的话,这段往事我从未听说过。
“我在鹅颈峰寻找了差不多三日,终于在一处『乱』葬岗的下面发现了七白的灵柩,因为是在『乱』葬岗下面,吸收阴气不成问题,所以七白的尸身保持的很好,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从棺材里面搬出来,又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他的尸身炼化掉,当时我从鹅颈峰返回彭城,七白就已经跟在身边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七白就已经在张树的身边了,难怪他对我那么熟悉。
“在所有的化灵里,只有七白这种‘永灵’才能被炼化掉尸身,并且能够和普通的鬼魂一样在人间生活,它们从被做成化灵的那天起,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投胎轮回的机会,只能在世间游『荡』。”
如果是这样,那和孤魂野鬼也没有什么区别,难怪那个小鬼虽然伶牙俐齿,但总给人一种很孤独很寂寥的清冷之感。
“我从师父那里学过一种与阴灵建立联系的术法,所以能和七白正常的沟通,因为七白是化灵,对于同类的感应比我们要强的多,因此......”。
张树没再说,看着我,好像把想象的空间留给了我。
“七白发现檀云门化灵的气息最浓,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的进入了檀云门,在七白的帮助下,发现了隐藏在檀云门地下的那些墓室,但是七白虽然能够感知,却没有办法打开那些铜棺,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七巧和自己一样都是永灵,或者在被做成永灵之前,七白和七巧之间就是有一定关联的。”
我按照张树提供的思路,一点点的猜测下去.
“你猜测的基本上没错,七白能够和化灵进行沟通,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与自己同宗的永灵,也就是七巧,七白央求我将七巧救出来,但是我试过很多次,那口铜棺根本就不是我能够打得开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墓室之中有人进过的痕迹,甚至于还发现了一条人为痕迹明显的密道。”
“就是沈崇文挖掘的那条?”
“不错,但是除了那条密道之外,还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成了大家垂涎的肥肉。”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当时我在那个古怪的空间里遇到了沈米尔,险些被灌尸『穴』困死的时候,张树从天而降,将我和沈米尔救了出来,当时只有惊喜,完全没有多想,现在张树提起来,我也正好想起了这件事。
“从你进入第一道弯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一直都隐藏在暗处没有现身。”
“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嗯。”
张树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七白出现的时候就说过是受了幺玄的托付,只是我当时还不知道张树就是幺玄,幺玄就是张树。
“这么说,沈崇文的计划你其实也是知道的?”
张树看着我,眼神之中的犹豫一闪而过,之后对着我点点头。
“八斗,我也不想隐瞒你,即便沈崇文没有这么做,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你打开铜棺的,但是,我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
张树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或者说他清高的个『性』让他不屑于说谎,他要么不说,说了话就必然是真话,不过我真的很欣慰,欣慰他没有跟我说谎,这至少证明我们之间还是彼此信任的。
“七巧呢?”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在檀云院,那把诡异的剪刀,把我吓的够呛的剪刀,发出的声音明明就是七巧的,我和七巧在脑海里进行过很多的交流,对她的声音我可以说非常的熟悉。
“我暂时不知道,但是如果七白没有被当日的阵法重创到魂飞魄散,我倒是能猜出来它们的藏身之处。”
“阵法?”
我忘记不了,那面诡异的妆镜碎裂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和张树就好像是被一种混沌的力量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但是当时处境危险,虽然疑『惑』却没有时间弄清楚,我倒是知道檀云院里有猫腻,只是不知道细情而已。
“是阵法,是禅秋专门给你我布下的阵,细情我就不多说了,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
张树没深说,但我也能猜个大概,从禅秋告诉鲁文张树的下落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禅秋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恐怕禅秋想要对张树动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我的出现让他加快了动手的速度。
“哦哦,你还没说这黑符纸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我知道张树能说的差不多也就这么多了,所以我主动把话题扯了回去。
“地下就是铜棺,山后还有座隋朝后期的将军祠,里面供奉着宇文化及所统御的骁果军的一名将军的尸身,名为司马兴达,活着的时候使得一手流星锤,勇冠三军却残暴异常,宇文化及被窦建德割下头颅之后,这司马兴达连夜逃亡,原本想要联络残余的各处骁果军叛变,但下场却和宇文化及一样,被人斩杀马下,割下头颅投入了雍阳河,不过.......”。
我知道宇文化及,在隋唐演义里这个宇文化及的确是个了得的人物,不过张树说的这些还真的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听的十分专注。
“不过什么?”
“不过被割下了头颅的司马兴达,尸体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径直往前走了几百余米,然后才倒下来,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权者也心生惧怕,于是就请了当时名望最高的高僧做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然后又让风水相士挑选了墓葬的位置,动用了几百兵力将司马兴达的尸体安葬在了选好的墓葬里,又在上面建造了将军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