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长条桌,前后左右各摆着一张高背椅子,长条桌和外面的大桌子一样,七零八落的摆满了瓶瓶罐罐,桌子下面,放着一个大木头箱子,箱子很大,外面刷着了一层清油,不过明显手艺不好,清油斑驳的厉害。
这个地方的布置,简直就是渡阖轩的翻版,想到之前见到的匣子里的秦臻的脑袋,以及当初亲眼见到的秦臻可怖的死状,好像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我没有预想到事情会复杂到这种程度,那时候的沈苏还是个对沈崇文充满了崇敬钦佩之情的普通孙女,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这是.......”?
密室只有这么大,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出现,这里虽然也堆着不少的古董,但就像是做菜一样,空有味道也不足以引起食欲,最重要的是,这里和渡阖轩简直是一模一样,怎么回事这样呢?
“这里好像是禅秋的工作室。”
“工作室?”
这个说法还真是新鲜,禅秋一个宗门的掌门,想要工作,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在上面设置个工作间,阳光普照、窗明几净不是好过窝在这个连空气都有些发霉的地方强?
“是啊,外面的那些东西,都是做古董鉴别和修复用的。”
我不由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个禅秋还是个鉴别修复古董的高手,不过想到地宫里陈列的那些东西,虽然我不懂行,仍旧能看出来都是品相极好的,原来都是经过禅秋的手鉴别修复过的。
“禅秋还有这个爱好?”
因为我真不觉得禅秋收集来那么多的东西是为了卖钱,至少肯定不仅仅是卖钱,否则挖出来的东西直接找了卖家就算了,完全没有必要再费劲八力的鉴别修复,然后再工工整整的陈列摆放在地宫里。
“我也没想到!”
张树显得也很意外,禅秋没日没夜的炼制巴人竟然就是为了自己的爱好,怎么想也不可能。
在我们说话的当口,两个人的眼睛也都没闲着,不管眼前看到的是什么,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我和张树的眼神都落在了长条桌子下的那个大木箱子上。
“啪!”
我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就放轻脚步,缓缓的走到了木头箱子的旁边,我将汤姆森-86拿出来,手就搭在了扳机上。
张树弯腰,将木头箱子的盖子打开,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我迅速的将枪口对准了箱子。
“八.....八爷......”。
箱子里的人『露』出了脸,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在祭台上无缘无故消失的鲁文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是你?”
我收回汤姆森,但是语气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按理说见到鲁文平安无事我该高兴才是,只是,鲁文出现在里,本身就让人不由得不怀疑。
“八爷,你.....你听我说......”。
鲁文看着我,眼神闪烁,脸『色』苍白,左边的脸上还有一片很明显的擦伤。
“你说,我听着!”
张树看到是鲁文,好像比我要淡定的多,听到我和鲁文说话,他就直接退到了旁边,用手鼓捣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鲁文战战兢兢的从箱子里爬出来,我从旁边拉过把椅子坐下,脚一勾,另一把椅子就停在了鲁文的身边,两三日的功夫,鲁文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凄惨,人原本就不胖,现在两个颧骨都凸出来,腮帮子凹陷的厉害,眼眶也凹陷进去,嘴唇干裂的渗出了血丝。
“坐下说!”
我对鲁文的感情其实真的很复杂,因为他的个『性』和刘小八很像,我自然而然的将对刘小八的愧疚转换成了别的东西而寄托在了鲁文的身上,以至于之前我不止一次怀疑过他,但却一次次的说服自己,相信他,不要让小八的悲剧再次重演。
可是这一次.......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
“八爷,你听我说........”。
“我在听,说重点,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虽然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我仍旧希望鲁文能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八爷,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你信吗?”
半晌,鲁文哆嗦着嘴唇说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希冀。
我看着鲁文,之前的希望一寸寸的剥落,慢慢的冰冻成霜,我曾以为他的确是老天爷安排来到我身边的,让我有机会弥补,弥补自己对刘小八的愧疚,但是为什么?
鲁文很机灵,脑袋一转就是一个主意,他想要编出个什么理由骗我应该不难吧,可是他直接对我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儿的 ,是因为他觉得我对他太过相信了,还是连撒谎骗我都觉得没有必要了?
“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情绪不要太激动,不要因为激动而失去做出准确判断的能力。
“八斗,你让他说。”
一直站在桌子边上的张树忽然开口,我点点头,我也不想冤枉了他。
“那你说吧,你从祭台上消失后去了哪?”
“祭台?”
听到我的话,鲁文抬起头,看着我,显得很吃惊,而这吃惊并不是装出来的,难道他是在昏『迷』的时候被人抬走的,还是这中间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事。
“你不知道?”
我尽量少说,话语权交给鲁文,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想让鲁文自己亲口说出来。
“我从树洞掉下来后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根本就不知道八爷你说的祭台是什么啊!”
我的身子猛一震,就是一向淡定自若的张树也转过了身子,定定的看着鲁文,鲁文说的话简直像是一颗水雷,砰的一声将我的脑海炸的水花四溅,很长时间,脑袋里都嗡嗡作响,从树洞掉下来就要失去了意识,那跟着我走了一路的是谁?
“你......你再说一遍!”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需要鲁文的确认,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肯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