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桥栏杆,我站起来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双腿都在打颤,但是很快,我的心情就变得微微轻松起来,因为我发现,这些怪物好像对石桥十分惧怕,只是在石桥下来回的游动,却并不靠近,我试着往桥边站了站,那些畜生虽然情绪很激动,尾巴来回的拍打,打出一朵一朵的水花,不过就是没有一只靠近石桥。
这个发现让我心中既惊讶又惊喜,惊讶的是这石桥的距离水面并不高,凭这些怪物的本事,想要跳上来易如反掌,但是这些怪物只是在桥下徘徊,时不时的将脑袋『露』出水面,但绝对不会靠近石桥,眼睛中凶悍的光芒不住的闪现,好像恨不得将我拖到水里撕裂,而惊喜的自然是我和鲁文暂时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我才有时间转过头来检查鲁文的情况,之前忙着和那畜生抢夺,根本没有看清楚他身上的伤,现在一看,心不由得凉了半截。
鲁文的半张脸,生生的被扯掉了一块肉,最重要的是眼眶旁边的血肉也缺了一块,白『色』的透着血迹的骨头微微从伤口的边缘『露』出来,鲁文昏『迷』着,暂时还不知道眼睛有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不管受没受影响,脸上这么大的伤口,毁容是肯定的了,想到鲁文臭美的时不时拿个小镜子摆弄自己那几根头发的样子,真不知道等到他醒了之后面对自己的这张脸会怎么样。
我从背包里把外伤『药』掏出来,这个『药』自然也是张树准备的,好在背包是防水的,在潭水里停留了那么长时间,包『药』的纸竟然一点没湿。
因为之前在水里浸泡的缘故,鲁文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我拿着『药』包的手竟然哆嗦着不知道应该从哪下手。
白『色』的『药』粉撒下去,即便是在昏『迷』中,鲁文还是吃痛的闷哼了一声,我不由得苦笑,这臭小子要不是这种情况,非得跟杀猪似的嚎起来不可,但是曾几何时,也许是从遇到麻九娘开始,鲁文身上那种不知天高地厚、臭不要脸的属『性』好像也跟着消失了。
每个人生就是来世上受苦的,我是,鲁文又何尝不是。
我将鲁文浑身上下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说也奇怪,除了脸上那个骇人的伤口,其他的地方竟然是毫发无损,但是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我站起身,顺便将背包里的野狼手电掏出来,我虽然能够看到石桥周围的情况,但远处依旧看不清楚,所以已经很久没用过手电的我,第一次打开了手电上的远光灯。
光束像是疾驰的闪电,快速的打在了对面的崖壁上,我原本以为崖壁上的怪物都跳进了水里,但是眼前看到的情景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手电慢慢的移动,光束很快的将四面的墙壁都照了一遍,我的心也一寸寸的凉了下来,脊背几乎快要被寒意冻成冰块。
等到手电的光芒落在水面上,其中一只怪物正大张着嘴巴,这东西的牙齿竟然是绿『色』的,被手电的光芒照『射』到,反『射』出阴森森的绿光。
这座石桥现在已然成了一座孤岛,四面都被怪物占据,想要突破,除非我能突然化出翅膀,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手中的手电,忽然变得十分的沉重,似乎随时后能将胳膊坠断。
张树呢?
最让我觉得心中忐忑不安的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发现张树的踪影,距离他爬出洞口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四十几分钟,这里虽然很大,但也极为空旷,并没有什么能够藏身的地方,如果张树是在山洞里的话不会看不到的。
想到刚刚鲁文被怪物吞下去的情景,我的心就越发的慌『乱』不安起来,鲁文的身手虽然跟我和张树比起来相差很多,却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被怪物拖出去的时候除了一声尖叫,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我也和怪物交过手了,连汤姆森都奈何不得,张树会不会......
不会不会!
我靠在桥栏上,虽然一再的对自己说张树身手不凡,不会有危险的,但另一个声音却不断的叫嚣,张树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个人,而且孤身一人,可这山洞之中的怪物又何止几十上百只,就是三头六臂恐怕也抵不过这数量庞大的怪物的攻击!
我茫然的看着黑暗中模模糊糊的移动的暗影,听着时不时响起来的嘶嘶声,当真后悔之前的一意孤行,如果我不逞强推开屋门,也许现在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站在桥上,鲁文躺在脚下,呼吸声虽然不大,但还算均匀,只是不知道是做恶梦还是伤口疼痛,偶尔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呻『吟』声。
我像是一只沉浸在黑暗之中的独角兽,似乎忘记了时间,连周围虎视眈眈的怪物似乎都已经不存在,思绪如同草原上呼啸的风,东摇西『荡』,不知道今夕何夕。
“咕嘟咕嘟!”
忽然,一种好像水开了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精神一震,慌忙将手电打开,只见之前平静的水面上,果真像是沸腾的开水,拳头大小的水泡翻着跟头往上蹿。
原本聚集在石桥旁边的怪物们,在水泡出现的刹那,竟然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争先恐后的向岸上爬,眨眼的功夫,水中竟然连一只怪物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心中震惊不已,直起身子,眼睛盯着水面上的水泡看,生怕错过什么,最奇怪的是,之前我的视线明明像是受到了什么制约一样,只能看到眼前不足五米的距离,但是随着水面上的水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明亮。
只见水面上,一团团暗影在水中旋转着,水泡渐渐的被一个个漩涡取代,很快,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见过漩涡,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漩涡同时出现,大小一致,旋转的方向一样,就像是花园中争奇斗艳的花朵,每个都迫不及待的展示着自己。
心中自然知道这水中肯定是有猫腻,所以,第一时间将鲁文的身体挪到了桥中间,虽然如果真正的危险降临,这种做法也起不到什么根本的作用,但眼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作用我也不会白白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