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用手指,狠狠的往缝隙里面塞,我现在除了蛮干就是蛮干,脑海里没有任何的想法,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出去,哪怕粉身碎骨。
缝隙很小,手指想要塞进去谈何容易,我心里明知如此,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很快,右手除了大拇指之外的所有手指,全部都被磨的鲜血淋漓。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指肚渗出来,而且就在这个时候,阴童从铜鼎的油脂里爬了上来,我的双腿、腰身都被阴童抱住。
我让自己不要理会,什么都不想,更不敢去看。
时间、危险、担忧、恐惧......所有的情绪都不在了,我的手指已经塞进了铜鼎盖子的缝隙里,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够成功的,是不是?
“咔!”
沉重的好像是天幕穹顶一样的盖子像是突然被移开的大山,手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但更大的痛苦猛的降临,之前的压力像是止疼『药』,虽然痛苦,痛苦却总是被压制,现在压制消失,痛苦就像是喷薄的火山,带着毁灭天地的气势席卷而来。
不过,我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来悼念自己的痛苦,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身下的阴童,小手像是吸盘一样紧紧的抓在我的裤腿上。
我的心已经早就飞了出去,所以,对于这些阴童的阻拦变得尤为的愤怒,我和这些阴童一直没有起过正面的冲突。
一是我在油脂里行动受限,有心无力,二是这些阴童都是那些女鬼们的孩子,不管现在如何,总归而言,女鬼也好这些阴童也好本身都是阴谋的受害者,被囚禁在这里两百多年,灵魂不能解脱,我心里是有一丝同情的。
虽然我一直不想承认,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明白井度川话里的意思,所以,不管我愿意不愿意,这些阴童和女鬼的悲惨遭遇与我也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对他们的手下留情,总归还是给自己埋下了祸患。
张树说过我,『妇』人之仁,感情用事。
我嘴上不说,心里也明白,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如若不然,陆大彪、刘金祥,谁又能消无声息的潜伏在我身边几年呢!
深吸一口气,前尘旧怨我无力背负,就是要偿也是下辈子的事儿了,现在我至少要保证外面那些真心爱护我的人不受伤害。
我把手慢慢的『摸』到了胸口,里面有个东西,我之前一直没有拿出来。
手触碰到尸灵,小东西吱吱的叫了两声,很配合的躲到了一边,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东西。
看到这个东西,难免就会想起陆大彪四肢不全、血肉模糊的样子,临死之前,他把这个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之前陆大彪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还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虽然当时我并不能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可是时过境迁,经历了这么多,他的那句话就越发的清晰起来。
不管他作为火狐存在的时候做了什么,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他回归了我认识的那个陆大彪,我不是个记仇的人,除了孤狼,和『操』控这一切阴谋的人。
手里的东西被我处理过,上面沾染的血污被清理干净之后,它的样貌很普通,像是小时候玩的弹力球,手指捏上去,能够感觉到手指被弹起来,但是跟弹力球不同的是,它的是『乳』黄『色』半透明的,中心的位置,有个小虫子大小的东西。
像虫子却不是虫子,我问过张树也问过沈苏,两个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三瘸子却知道。
他告诉我,这东西叫‘化阴胆’,化阳丹、化阴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不过三瘸子知道的信息也仅限于此,但是就在刚才,陆大彪的话再次响在了耳边。
“绝处逢生......”。
我只记住了这四个字,但是足够了。
没有睁开眼睛,我用力的将化阴胆捏碎,虽然有弹『性』,但是却并不坚硬,被捏碎的化阴胆像是水珠一样从我的手心里低落下去,我的手一扬,这些化阴胆的碎片就洋洋洒洒的朝下面坠落。
“嗷嗷嗷!”
阴童们的惨叫声响起来,双腿陡然一松,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顺着铜鼎爬了出来。
人呢?
我震惊的看着外面,外面寂静一片,不管是师父、苏翎他们,还是张仁寿那些人,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大殿空空『荡』『荡』,地面上也干干净净。
我脱身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开,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泼了一盆冷水。
沿着铜鼎爬下来,双脚刚一沾地,像是针扎一样,两腿战战。
“师父!”
“翎叔!”
“阿苏!”
.....
我在大殿里来回的找了几遍,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的确是没有踪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留下。
我有些慌『乱』,比在铜鼎里的时候还要慌『乱』,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于是站在大殿中间,像个****似的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四处回『荡』,回声阵阵。
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我明明听到了外面有声音的。
我回头,一眼看到了汉白玉台阶,台阶洁白似玉,闪烁着一层油亮却柔润的光泽,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貅鼋殿一共有三层呢,还有楼层之间是能够自由转换的。
这个发现就像是溺水的人发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分秒不停的朝着汉白玉台阶跑过去,因为速度太快,差点没有大头朝下栽过去。
此时此刻,我没有心思再数这些台阶是三十三还是一百三十三,我只想快点冲上去,只想我冲上去之后,一眼就能看到师父他们,或者说哪怕让我看到张仁寿他们也好,总好过现在,没有线索,没有头绪。
汉白玉的台阶并不长,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后我就站在了台阶的尽头。
大殿果然是转换了,眼前看到的正是之前我刚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巨大的铜虢、跪在四角的奇装异服的人,站在大殿两侧垂手而立的人偶。
几乎没做停留,我与巨大的铜虢擦肩而过,迅速的朝着另一个汉白玉台阶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