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醒来之后,居然咯咯直笑,还啵了我一大口。
“唉哟,娘娘做了个好梦哟。”
我也兴奋的紧,眸子都闪了起来:“娘娘,您做了什么梦哇?”
太后笑到容光焕发,捏着我的小鼻子:“在梦里呀,有个小仙女跟娘娘说话了。”
我有些迷惑了,“啥?小仙女?”
太后妩媚一点头:“对呀,童声童气的,又仙音飘飘,可不就是小仙女么。她跟娘娘说呀,您就好生养着乔乔吧,她会给您尽孝。”
我睁大了眼,差点背过去一口气去。
太后胡撸了一把我的脑瓜,起身洗漱去了。
我气到捶床,小白兔!你这个混蛋!还嫌我替你背锅背的不够吗?!!!
一时间,气得我差点说出,小白兔才是您的玉公主!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噎了回去。
这哪能说……
万一等到小白兔生出来,浑身兔毛,这在太后眼里可不就成了妖怪了么!到时候白姐姐不但有罪,我也有罪,甚至还会牵扯出宫中的诸多妖胎!
使不得!使不得!
可是这锅,我就得继续背着了?
继续当人家的工具猫?
情绪登时失落起来。
花这么大力气牵引血脉红线,本以为放归在即,可偏偏事与愿违。
我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看着吊顶怀疑猫生。
这时玫姨亮着嗓子过来了,“哎哟喂,这是啥东西啊?是一盒藏红花丝?”
我瞥了一眼,是昨晚没用完的红色能量线。
随口解释:“是我弄的玩具。”
“还有两盒呢,一盒白的,一盒黑的。”
“都是玩具,都是玩具!”
我不耐烦的夺过来,心里暗骂这些妇人真是犄角旮旯的东西都能翻的到。
把“玩具”放进书匣,火速穿衣。
写罢了一则保证书,这才放我去上学堂。
一早来到课室的姐姐枯坐案前,看见我安然无恙的进来才舒了一口气。
确定了姑姑情况安稳,我把陛下的那句话转达给了姐姐。
“有的事,朕要慢慢办。”
姐姐听罢一挑眉梢,噤了声,默默思虑起来。
不强迫问询别人不想说的话,是我们的家的一贯默契。姐姐不愿细说,我便也不多问。
李学士来上课的时候,一抬头看他,吓了我一跳。
这几日注意力被分散,实在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今日再见,只觉面容惨白,毫无血色,由于内心之郁结,整个人都步入形容枯槁的境地了。
课余之时,我悄悄取出白色能量线,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再借着向李学士讨教问题的契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另外一头绑到了他的手腕上。
几近透明的白线一闪,隐去了。
待到月亮高起,它才会生效,有效期也只是一夜。
白色是三种颜色里最高等级的能量,拥有着祝福净化之力。
出于敬重欣赏,我想试着去净化一下他的阴霾沉郁。虽说会耗费体力,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尝试。
一日无事。
难得平静的一个白天,就连讨厌的颜风仪也没有过来。到底挨了黑衣人一顿打,这人倒还真是欺软怕硬。
我想,多当两天替身并无大碍,关键是不能被洗掉记忆。
目前,只差国师一个要对付了。
收集的黑色能量就是给他准备的。
可是怎么施展又成了难事,这老家伙住在宫外,我能在内廷翻墙上瓦,可跨越宫墙就不一样了。墙体一层比一层高,一层比一层厚,又有重兵巡逻,何况还有结界。
入夜时分,我在仙居殿的墙根处晃悠,寻思着雪奴告诉我的“熟月亮”。
也许能用它一步杀进国师家。
……
还是算了吧。
那只猫坏的很,还推我下地,谁知道通过熟月亮隧道能穿到哪里。
要是我跟乐公主一样回不来怎么办!
“噗嘶嘶,”有人在头顶打着暗哨。
我抬头一瞧,有个黑衣人攀在墙头。
我眯起眼睛:“守护神愿意现身啦?”
黑衣人拽了拽脸罩,露出一双眼睛来,是个三十岁左右女子的眼睛,带着细微的鱼尾纹。
她吐字极快:“受命而来,为的是告诉你毋需担忧国师,他特意装病,就是为了周全于你。”
嗯?
“不会洗掉我的记忆了?”
她点头。
我终于放心了一些,可也直发迷:“这就怪了,太后说的话你们怎么知道?”
她只答:“里头有咱们的人。”
我哂笑:“还咱们……谁跟你是咱们了?”
黑衣人看见我的笑容,一转厉色,训诫我道:“小橘猫,你最好乖乖听话,全力配合。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这桩任务,你根本不会诞生于世!好好惜福吧你!”
她咬着牙把话挤出,紧跟着放眼一望我身后:“有人来了!再说一遍,全力配合!走了!”
黑色的影子不见之前,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像瞪一个犯了大错的熊孩子。
我是不明白了,我出于自保,犯了啥错呢……
鄙夷着调头转身,几块拉长的身影筛在了地上。
是太后。
凤袍在夜晚也是华光四射。
太后带着身后的三四个人,步步向我逼近,我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颤巍巍的抬起眼眸。
太后似笑非笑,挺着胸腰来在了我的面前。一伸手,用整个手掌握住了我的后脑,射过来两道锋锐目光,幽幽问道:
“在这儿干嘛呢?”
我一下子就结巴了,“没,没干嘛……”
“没干嘛?是想逃走吧?”
“不,不是。”
她弯唇一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俯身逗了逗我的脸颊,语气生寒,一句一顿:
“你可知道玉公主身上那块疤是怎么来的吗?”
“是娘娘打的。”
“当时她不听话,又连着做了几件错事。娘娘便把她打到小屁股流血,直到昏厥过去才住手,连地上都是血点子呢。”
“后来,便留了块疤。”
“现在刚好,你缺了那块疤。要不,娘娘给你补上?”
“要是没问题的话,现在就传旨搬凳子。”
我吓得步步后退,听到这儿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如洪水决堤。
“娘娘,您不要!我一定好好听话。”
她脆声笑了,两手掬着我的腋下把我提溜起来,紧紧揽进怀里,任我在她怀里哭泣,又骤然变得温柔起来:
“这就对了嘛~”
“宫女说你在后墙根乱转悠,是人都能猜得到你的心思。”
玫姨赶紧过来和稀泥,胡撸胡撸我的头,又搀扶着太后往回走:“娘娘,孩子就是不适应。再说,要这么快就不想原来的家了,那也太冷血无情了些。这回吓一吓,她就记住了,到底还是跟您最亲不是。”
太后笑着:“但愿如此。”
又问我:“小宝儿,要制单衣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呀?”
我颤声:“绿色。”
她摇头,纠正了我的主意。红的吧,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