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是要做什么?”小立子也知道自己这次定要受些皮肉之苦才能出去的了,但是他自然是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的,所以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
其实颜求穆在宫里还是给小立子留了一张保命符的,不过不到最后关头,小立子并不想用。
“小立子,你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领头的那个人抱歉地对小立子说了一句,而后迅速转身对旁边的太监说,“将人绑到凳子上去!”
这个领头的人一看也是没少给德庆做那些沾血的事情,他的抱歉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反而显得十分地伪善。
不过被指使的几个小太监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并不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他们甚至都不敢与小立子对视,只是匆匆地将他从地上拉到了凳子上,便退下去了。
而在那其中,有一个小太监叫小卓子的是小立子眼熟的,曾经两人说过几句话,在所有人中只有这个人或许还能有机会了。
在那些人七手八脚地将小立子绑在凳子上的时候,小立子悄悄拉了拉小卓子的衣袖。
小卓子被小立子拉了一下,吓了一跳,甚至第一反应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在退到了那个领头的太监身后之后,小卓子还悄悄看了小立子一眼,正好看到小立子在看着自己,这让小卓子很犹豫。
他知道这是小立子在向他求助,但是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之前说过两句话而已,小卓子没必要也没有这个勇气帮小立子脱困。
看到小卓子和自己对视了一眼就马上避开视线的样子,小立子也知道他有很多顾虑,不过小立子不着急,也着急不来,见招拆招吧。
将小立子绑好了之后,那个领头的太监福贵狐假虎威地坐到了先前德庆坐的位置上,而后给那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太监便转身去拿了各种刑具过来。
小卓子则专门守在福贵的身边,给他端茶倒水,福贵俨然一副主子的模样。
这一遭可比之前那些排挤难挨多了,之前那些只能说是小打小闹。
从白天到了晚上,小立子也就受了那么久的折磨,但是他并没有像话本子里描述的英雄好汉似的咬着牙也不出声,他疼了就叫,而且还越叫越大声,最后福贵只好让小太监拿了布条子塞住了小立子的嘴。
而原本还十分犹豫的小卓子在亲眼看着小立子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被折磨到最后连叫都叫不出声的时候,他也是十分的胆战心惊的。
如果说方才的小卓子只有两成的可能性会帮小立子,那么现在这个可能性就升到了五成了。
小卓子只是一个谁都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太监,但恰恰因为他只是一个身份地位最末的人,才更能体会到小立子的痛苦,也更会由此而想到自己的处境。
若是自己将来有这么一天……小卓子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
而负责撬开小立子的嘴的福贵现在也很着急,德庆走之前明确地说了,他回来之后是要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才行的,但是到了现在,小立子都痛晕过去好几回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福贵原本也只是一个小太监,天天被上头的人欺负,但是后来得了德庆的赏识,认了德庆做师父,也得了德庆不少的照顾,如今也算是德庆的二把手了。
他的一切都是仰赖德庆,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对德庆马首是瞻,而且心里也十分惧怕德庆。
小立子只是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正在福贵发愁要如何给德庆一个交待的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福贵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德庆过来了。
在听到下头的小太监禀报之后,福贵连忙起身,将自己方才喝茶了的茶杯都塞到了小卓子的手里,也赶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勤勤恳恳的样子。
小卓子将那些茶杯快速地收拾好,也束手站在了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
“怎么样了?”德庆刚走进来,看都不看已经又晕过去了的小立子,而是直接问福贵。
“回师父的话,这个小立子嘴硬的很……”福贵点头哈腰地请德庆坐下。
在福贵的搀扶下,德庆坐了下去,而后斜眼看了福贵一眼:“意思他还没开口?”
只被看了这样一眼,福贵都吓得差点跪下去了,虽然他是德庆的徒弟,但是福贵非常害怕德庆,或许是因为跟着德庆太久,也看到了太多让人害怕的场景了吧。
“没用的东西。”德庆果然生气了,他随手指了旁边的小卓子,命令道,“你,去将他泼醒。”
这样的地方一旁都是备着水的,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清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当被用刑的人疼晕过去之后好将他泼醒的,现在德庆就是让小卓子将小立子泼醒的。
突然被叫到的小卓子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看着已经晕过去了的、浑身是血的小立子胆怯地抿了抿嘴,犹犹豫豫地没有出去。
因为小卓子很清楚的知道,若是小立子又清醒了,那等待着他的不过是一轮新的折磨罢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福贵看小卓子不动,气的踹了他一脚。
小卓子撞到了墙上,在剧痛之下小卓子蜷缩在了墙角,但是他还是没有动。
“没出息!你等着我一会收拾你!”福贵指着小卓子啐了一声,而后又指了另一个小太监过去,这可是在他最怕的师父面前,福贵自然是不能做任何让德庆可能会失望的事情了。
哗啦一桶水过去,终于听到了小立子微弱的呻吟声,小立子的视线已经被血模糊了,他虽然没有力气动了,但还是用眼睛努力地寻找着小卓子的身影。
在看到了墙角的小卓子之后,小立子终于安心了,有小卓子在,那就有帮他的希望,小立子扯了扯嘴角,而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头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福贵谄媚地请示着德庆接下来该怎么做,而躲在墙角的小卓子看着小立子嘴角的笑却忍不住眼睛湿润了,他突然有一种和小立子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