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心里这才微微踏实,听他实在忍得辛苦,勉强笑了笑,沉默着环住了他的腰身,甚至还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他一个大男人当孩子哄不是?
男人只觉哭笑不得,无奈中也存了几分怜惜,却也由着她。
“相公。”贺桩小声呢喃。
“嗯?”他的鼻音有些重。
“若是……我是说假若,有一日你发觉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吗?”想起新婚第一日,他浑身散着戾气狠力掐她的情景,贺桩说的有些怯懦,也带着几分期待。
那时她与他素未谋面,他气她隐瞒真相,动手也是情有可原,但这阵子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她还是期待他对自己于以往不同的。
男人剑眉一挑,松开她一些,直视她的明眸,“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贺桩想起旧事,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是梦见他被抓去杀头的情景,心里愈加愧疚不安,“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我年纪小,做事总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且成亲以来,似乎总是我在麻烦你,我怕相公烦了恼了……”
她话还未说完,男人就捧着她姣好的面容,低头深深吻了下来,含着娇嫩的唇瓣辗转描摹,越发忍耐不住,力道加深……只到听见她一声嘤咛,这才松开她。
贺桩哪里想到他这般大胆,竟在娘家亲她,想推开他,他却是不允,凝视着她娇娇怯怯的模样,见她越发脸红,戏谑道,“方才是不是被岳母训了?”
贺桩低头不语。
男人捏了捏她的小脸,重新将她揽在怀里。“下次岳母再训你,你只管往我身上推,我给你顶着。”
若是旁人上了桩儿的心,他有千种万种方法叫那人生不如死,可偏偏那是桩儿的生身母亲,他讨好还来不及。
“我是说假如,还有旁的事,我对不住你了……”
樊络只觉她心思过重,想得太远,温和道,“放心吧。我是你夫君,既年长于你,自然会包容你心疼你,又岂会怨你?”
纵使他不知缘由,贺桩听到这番话,却也还是欣喜的。
过了晌午,樊络又接着忙,两人不想梁氏忙来忙去,傍晚时便没有留下吃饭。
梁氏过意不去,又塞给贺桩几颗咸菜。
回到家,男人又一头钻进打铁房忙活去了,贺桩去灶房做饭热菜。
第二日樊络便吩咐她留在家,自己又去了贺家,几日下来都是如此,他白天为贺家修缮院子,傍晚趁着天色,忙着生意,临睡前还叫贺桩教他认字,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忙来忙去,他的精气神还是好得惊人,倒是贺桩,自打被他逼着喝那些调理身子的补药,总是容易犯困,夜里没教他几个字,自己倒睡熟了。
转眼便到了腊月中旬,年味儿越发浓了。
贺桩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男人的记性好得惊人。
起初她教他认字,还不觉得有何异常,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
但有了些根基之后,她只消说一遍,他就一个不落地全记住了。
又过了几日,他写出来的字笔锋劲道,开阔大气,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