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雾气四起,而她一双细嫩的小手抓着麻布,在木盆的热水里游走,只觉心痒,也笑了,“无妨。”
“没想到你酒量如此好,是不是平日里拘着你了?”酒量好也是练出来的,只怕他以前没少沾酒。
男人却是摇头,以前喝得猛,不过没有他也并不惦记,“没有,酒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贺桩犹笑靥如花,有心开玩笑,嘟着嘴不满道,“你该说——是啊,你家相公贪杯得紧,只不过娘子一饮就醉,总归要顾着你。不解风情!”
她如嗔似娇的模样,男人见了,只觉心痒,笑得更欢了。
梁氏喂完猪回来,听着欢言笑语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越发觉得小两口伉俪情深,“说什么呢,如此开怀?”
贺桩湿漉漉的手擦着围巾,却见男人已捧着碗放进碗柜里,笑道,“娘,相公的脑袋是榆木疙瘩!”
“哪有这样说自家夫君的?”梁氏训她。
“无妨,说着玩的。”男人笑道。
闻言,梁氏心想,这姑爷也太护着媳妇儿了吧?连当娘的也不能多说一句!
不过女儿找到顾家护妻的夫君,她自是高兴的,“桩儿,正巧你今日来了,就帮娘做些圆肉酥,好让姑爷明日带去。”
圆肉酥要面粉裹着五花肉油炸,再撒韭沫酱汁,虽然做工简单,但十分耗油,且五花肉贵得很,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两回。
贺桩忙推辞,“娘,我给相公做了许多好吃的,家里的肉就留给硕儿吃吧,硕儿正长个头哪。”
“这是清河镇的习俗,可不许推脱!”梁氏见女儿推辞,忙道。
一听又是习俗,贺桩只好应下。
樊络一个大男人,却从不觉灶房是女人的天地,也帮着看火。
三人一下午说说笑笑,倒也过得飞快。
傍晚贺桩推说要回去给男人收拾东西,便没有留在贺家用晚饭。
回到家贺桩一头扎进灶房,还剩半只水煮鸡没动,她切好全放下锅。
进城干挑夫的活儿十分辛苦,也不晓得他何时回来,于是,她又烧了一大锅,叫男人好好沐浴。
男人没说什么,点头提水进了澡房,知她爱干净,连着须发也修剪了一番,穿着她做的新衣出来。
他身高手长,体魄挺拔,气质冷然,一身青墨长袍格外相衬。
若非锅里的汤沸了,贺桩定是移不开眼,见他搭在脸上的墨发还滴着水,催他,“相公,快去把头发擦干,仔细着凉。”
吃过晚饭,贺桩想起还有一件衣裳没补好,便回卧房找针线忙活。
男人倒不在意一两件衣裳,拉住她的手,眨着眼不满道,“桩儿,陪我说会儿话吧?”
话音一落还抿着唇,深眸微眯,可怜巴巴地瞧着她。
平素里他总是一本正经,对她也是体贴有加,大气地揽在怀里,不过偶尔私下里也会流露出孩子般的淘气。
贺桩每每对着这般模样的他,总是毫无办法,但明儿他就要进城去,她正赶着补衣裳,忙拍掉他的手,无奈道,“别闹,我正忙着呢,你自个儿睡去。”
习惯了搂着她睡,男人进了城,不知夜里想她想得有多疼,哪里睡得着,她倒好,一忙起来就忘了他了。
“小没良心的,我去了城里,会想我吗?”他开口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