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打算为泰儿选亲?”
“嗯。”
洪昌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等昌泰此次回京都,朕便会让皇后为他选一个好福晋,再择一个良辰吉日让他们完婚,到时候你就不必再为昌泰担心了。”
“至于那些衣靴什么的,自有他的福晋会为他打理,你也能好好歇歇。”
宜嫔心中“咯噔”一沉,欢欣问道,“皇上,泰儿的福晋,嫔妾能不能亲自帮他选呢?”
“皇上您也知道,泰儿这孩子生性顽劣,对于自己不喜的东西更是厌恶的很,幸好皇上一直在旁严加管束,泰儿这才没有走上邪道。”
“只是这福晋是陪伴在泰儿身边一生的人,若是皇后选的福晋泰儿不喜,怕是...”
“嗯?”
洪昌皇帝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直接打断宜嫔的话,冷冷道,“你的意思是,皇后会不顾昌泰的心思,随意给他指选一名女子作为福晋?”
“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用手勒令宜嫔禁声,洪昌皇帝直起身子,厉声道,“皇后母仪天下,更是昌泰的皇额娘,昌泰的婚事自有皇后来费心,你这个做额娘的就不必再为他忧心了。”
“皇上,嫔妾真的...”
不等宜嫔把话说完,洪昌皇帝站起身朝殿外走去,“好了,朕在这里待得时间够长了,上书房还有一堆奏折等着朕去处理。”
“嫔妾恭送皇上。”
州杭府驿站。
看着外面一层又一层的官兵,朱戒重转了一圈又一圈,习惯性的往嘴里送酒,却不知何时酒壶早已空空如也。
“这狗娘养的齐大大,说得好听点是安排宣抚司兵将来保护我们,其实明摆着就是在派人盯着我们,生怕我们查到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这话你都说了千百遍了,你不嫌嘴巴累得慌,我这一对耳朵可早就听腻歪了。”
狠狠瞪了朱戒重一眼,石得六走上前站在窗口边往下看,正巧看到背着医药箱的妙手堂胡大夫往里走,而门外守卫的官兵却未对他进行搜身和检查。
石得六略皱了皱眉,忽而想到这胡大夫日日都来,也算是半个熟人,若是次次都搜身和检查也是白费功夫,随即释然。
果然,没过多久,山羊胡子的胡大夫便走了上来,先是对着石得六几人行了个礼,这才走到床前为刘姐诊脉。
“胡大夫,刘姐的伤势应该好多了吧?”
颔首点了点头,胡大夫收起脉枕,笑着回答朱戒重,“嗯,刘姑娘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待小人再开一副方子,刘姑娘再吃上几剂药伤势便会大好。”
“那便最好,这几日没刘姐做菜,老朱我这嘴里都要淡出鸟味来了。”
匆匆几笔,胡大夫写好方子交给房间内侍候的丫鬟,便退了出去。丫鬟拿着方子就要下去抓药,被石得六命令先去经邢乌森首肯再去药铺。
“老朱,你方才有没有注意到那胡大夫跟往日好像有点大不一样?”
“不一样?”
经石得六这般提醒,朱戒重这才摸着下颌开始回忆胡大夫进门后的细节,一遍,两遍,三遍。突然,朱戒重飞奔到床前,在刘姐吃惊的目光下直接将被子掀开。
“朱,朱大人,你这是做什...”
“嘘,别动!”
见朱戒重一脸严肃,刘姐顿时连呼吸都收住了,同时石得六也已经走了过来。
顺着朱戒重的视线,石得六看到刘姐的里衣边角有一只花斑偏黄色的毛毛虫,那毛毛虫身上全都是泛着赤色的绒毛,样子极其的丑陋不堪。
“那是什么?”
朱戒重脸色凝重,双目紧紧盯着那毛毛虫,沉声道,“这是花斑虎蝶虫,绒毛上有剧毒,触及皮肤立马就会中毒。”
“嘶,那现在怎么办?”
“不用担心,花斑虎蝶虫对酒的味道很是敏感,越烈的酒越有效。刘姐你且勿动,我马上就把这条虫子拿走。”
说罢,朱戒重从怀里拿出铜酒壶,打开瓶塞,放置在花斑虎蝶虫旁边,秉着呼吸动也不动。
十刹那功夫,只见那正向前蠕动的花斑虎蝶虫突然调转方向,沿着衣角直接钻进了朱戒重的铜酒壶中。
“呼...,方才可吓死我了。”
这弹指间的功夫看的石得六心惊胆战,眼瞅着花斑虎蝶虫进了酒壶,心这才定了下来。
“刘姐别动!”
朱戒重一惊一乍的,吓得石得六心跳也是七上八下的,埋怨道,“又怎么啦?那花斑虎蝶虫不是进到你酒壶里了吗,你又在咋呼什么?”
“这衣服上有毒!”
说是这般说,可朱戒重脸上的凝重之色却已然没了。
“刘姐,你这床铺和衣服都要换掉,而且要小心刚才花斑虎蝶虫爬过的地方,皮肤千万不能碰到。”
“狗娘养的,爷们虽料到他们不会死心,可特娘的竟然敢当着朱爷的面下手,还真是狂妄得很呐!”
“今儿个朱爷要是再不露露身手,他们还当爷们我怕了他们!”
“老朱,别乱来。”
见朱戒重怒气冲冲就要下楼去捉拿胡大夫,石得六忙出声唤住了他,走到窗口前小心瞧了瞧下面看守的官兵,回过身对朱戒重道,“既然他们想让刘姐死,那我们就如他所愿便是,只是那下毒之人的身份我们还是得需要知道的。”
“老朱你腿脚快,赶紧去追那胡大夫,要是迟了我怕胡大夫会遭人暗算。”
“放心吧,我老朱出马,绝不会空手而归。”
言罢,朱戒重直接从房间后面的窗户口跳了出去,几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刘姐,你先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会派丫鬟过来给你收尸,到时候还请刘姐委屈些时日。”
刘姐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石大人的救命之恩,能遇到几位大人,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就是真的死了,也不觉得委屈。”
“动不动就提死字未免也太扫兴了,刘姐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先换衣服,我出去了。”
出了刘姐的房间,石得六将纪福叫进了自己的房间,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又将随身的青玉葫芦取下,扭动了一下葫芦上肚,葫芦底部伸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印鉴,啄了一下红色印泥,盖在了书信左下端题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