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吹灯,你们下去吧,等一会儿我自己来。”
见紫烟要吹蜡,宇文昌泰忙拦下,示意她不用管,紫烟这才招呼几个丫鬟都退了出去。收拾好残妆的凌琅玉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径直走向绣床,歪躺在床上的宇文昌泰忙放下二郎腿,两腿一缩好让凌琅玉往里边去。
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凌琅玉进去,宇文昌泰放下书回过头去看,却见凌琅玉抱着膀子站在床边,横眉竖眼的瞪着自己,宇文昌泰一个激灵直起身,问道,“这是怎么啦,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了?”
凌琅玉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下巴往左边一指,宇文昌泰循着方向去看,也没见有什么,又挑眉看向凌琅玉,“什么意思,我没看懂。”
冷笑了笑,只听凌琅玉理直气壮道,“你直挺挺躺在那里,挡着我的路,我怎么上去。”
“早说嘛。”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成想竟是这种小事,宇文昌泰提拉着鞋站了起来,只管给凌琅玉让路,不过嘴里却是为自己分辩道,“方才我不是收了腿吗,就是给你让路呢。”
“摆着正路不走,为何我要走那偏道?”
听她口气不善,宇文昌泰也不懒得与她纠缠,拿着书往床上躺,嘴里敷衍道,“成成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都是我的不对,这总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不对。”
“起开,压到被子了。”凌琅玉掀起被子准备躺进去休息,掀的时候却被宇文昌泰压着,不免开口嚷了句,不料宇文昌泰只是动了动身子却半分也未挪动,当即又道,“往那边挪挪。”
宇文昌泰弹簧似的弹起身,将书丢在一旁,面对着凌琅玉盘腿而坐,咬着嘴忿忿问道,“你这两天气性怎么这么大,我好像并未惹你吧,别是旁人惹了你你却在我身上撒气,这可对我不公平。”
“哼”
凌琅玉躺好,调整好姿势,扶着脑袋瞥了宇文昌泰一眼,冷笑道,“你是贝勒,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敢说什么不是呢?”
听这话,宇文昌泰当即便明白肯定是自己惹下的,可是细细想来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俯下身子凑上前,捧着脸笑问道,“玉福晋,我哪里错了,您好心帮我指点指点,可还成?”
“我且问你,这两日来府里拜访璐表哥的那些人,可是你做的好事?”
“原来是这件事啊,我还当是什么呢。”
说着,宇文昌泰又躺了下来,拿起方才的书接着看自己的小故事,嘴里随口答道,“人家拜访璐表哥,又不是拜访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呀,也忒多心了。”
“啪嗒”
凌琅玉伸手压下宇文昌泰手上的书,侧脸厉声道,“你还在我跟前弄鬼,趁早跟我说清楚,若不然你今儿这书就甭想看了。”
“嘶,你还跟我杠上了?”
宇文昌泰倒吸了一口凉气,歪着头去看凌琅玉,见她小脸严肃,顿时又觉得好笑不已,当下耷拉着肩膀没好气解释道,“真和我没关系,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想想,你璐表哥可是庆国公府的,好歹也是公侯公子,这名声放出去,别说是州扬知府了,就是巡抚也得给个薄面不是。”
说着,宇文昌泰拿开凌琅玉的手,准备接着看书,却被凌琅玉“呼”的一声又压了下去,宇文昌泰是真的没撤了,两手一摊静等着蒸煮油炸。
“你还想骗我。”
凌琅玉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压着书,看着宇文昌泰,美目怒道,“若是你说的没错,上一次璐表哥陪我回来,为何却没有一人登门拜访,而今时今日凌府却是门庭若市,这前后相差不过月余而已。”
这个鬼精灵,聪明劲儿怎么都用到我身上了。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宇文昌泰一脸挫败道,“你就不能装糊涂吗,非要刨根问底?”
闻言凌琅玉脸上一喜,笑呵呵道,“这么说,你便是承认了璐表哥的事情就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是我又怎么样?”见实在兜揽不住了,宇文昌泰索性破罐子破摔,目视着凌琅玉的眼睛,气势汹汹道,“你这毛丫头还能拿我怎么着吗?”
“哼,又拿你贝勒的身份欺负人。”
哼了哼鼻子,凌琅玉撤回手,躺好身子冷着脸,准备背过身不再理宇文昌泰。宇文昌泰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笑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若是端着贝勒的身份,你现在这般对我可是不敬哟。”
凌琅玉美目立马红了,硬气道,“那贝勒爷你就治臣妾的罪好了,臣妾自愿领受。”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准恼。”
“是臣妾说的,恼不恼也与贝勒爷无关。”
见她赌气,宇文昌泰忍不住乐了,侧着身子对着凌琅玉,又摆弄着凌琅玉的身子好不容易也侧对着自己,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笑道,“本贝勒就罚你,今晚让我抱着你睡。”
“出去!”
“快出去!”
“啪嗒!”
看着紧闭的房门,宇文昌泰攥着拳头就要砸门,拳头都到了门框上却软绵绵落了下去,脸上更是带着谄媚的笑,嘴里又轻又柔喊道,“玉儿,玉儿,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啊?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决不这样了,好不好?求求你了玉儿,发发善心,给我开开门吧。”
“你看这都快二更天了,我一个贝勒在外面待着,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是不是?”
“玉儿,玉儿?”
喊了好半晌也没听到里间有个反应,倒是生生把院子里其他房间的人都吵了起来,宇文昌泰心道不好,提腿就要赶紧走,却被出来探视情况的紫烟叫住了。
见宇文昌泰一身浅蓝色中衣打扮,鞋子也是提拉在脚上,涨红着脸却佯装轻咳掩饰,再看正房屋门关得紧紧的,紫烟当即便明白了,掩嘴笑了笑,披了披衣服走上前去。
“六爷,夜深了,院子外也都歇着了,你这样出去若是被人看到了,也不合适。若是六爷不嫌弃,今晚就先在奴婢的房里歇着,等到天亮了再做安排,可好?”
宇文昌泰自是知道自己这幅打扮不能出去,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如今听紫烟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只是犹豫问道,“我睡你房里,那你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