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下注下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大发赌场里热闹的跟过年似的,一个个都跟个红眼鸡,红通通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荷官手里的骰子,嘴里扯着嗓子叫着大小。
一局开摆,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抱着银子大笑,得意的准备下一局的盘面,输了的恨恨捶捶桌子,跺跺脚,空空如也的拖着身子离开。
其中一个骨瘦脸嘴角一撮黑毛的汉子看着桌上的六点,骂骂咧咧一番,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赌桌,边走边看着四周赌桌上的牌面,心里痒痒难耐,一咬牙拐到里间柜台那,陪着笑脸热络道,“车爷,再借我几个钱使使呗?”
“我说刘五啊,手臭成这样就算了吧,你说你今儿个都借了几回了。”柜台上车爷冷笑着撇了他一眼,苦口婆心道,“若不是看在你小子平日里还算有点信义,就凭你之前几十两银子的账没清,今儿个我一个铜板都不能给你。”
“没成想,给你几个耍耍,你这运气也忒差了点。”
刘五搓了搓手,舔着脸求道,“车爷,赌桌上自古都是有输有赢的,这风水轮流转,我这会儿子输,下一把肯定能翻回本的,你就再借我几两银子用用呗。我若是赢了,我保证立马还你银子。”
“算了算了,等你赢啊,我还不如等着日头从西边儿出来呢,你呀,今儿个就先回去歇着吧,等到运气来的时候再来试试。”
说罢,车爷也不再理会他,翻着账本开始计算今日的进出。
刘五看彻底没戏了,苦巴巴着脸走了,走到车爷看不到的地方这才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暗骂了声,“呸,不借就不借,爷我还看不上你那几两银子呢。”
兜着手往外走,才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传来两人的低语声,刘五耳尖听到什么高价收购奇药异毒,下意识腿脚放慢了。
“前儿金彪不知从哪得了一棵白蚁草,去药铺里人家说那草有毒,怎么都不收,金彪都准备要扔了没想到去那暗场里转了一圈,竟然被人一百两银子买走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不知道从哪来了个怪人,专门收有毒的奇异药材和毒虫啥的,还特地花大价钱买,这几日去暗场的人凭空多了不少,老往那怪人面前去蹭。”汉子说着笑了笑,补充道,“不过,也没几个真有的,这年头谁没事留着那些有毒的玩意啊,若是一个不留神自己吃了,岂不是无端送了命。”
“这话在理。”另一汉子点了点头,“留着那毒玩意,还不如扔了的好,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需要这毒东西。”
“听人说,江湖上好像有一种什么武功需要这毒虫毒草,越毒武功才越高,只是不知道是啥武功。哎,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几个人敢学,整天都是毒啊,一不小心再把自己弄死武功再高有啥用。”
“就是,还不如咱们爷们赢几个钱去喝杯小酒,找个姐儿暖脚呢。”
“对头,走走走,今儿你赢了不少,你可得做东啊。”
“成,没问题。”
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刘五摸着若有若无的胡茬想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几转,四下瞧了瞧,调头一转朝着暗场的方向走了。
如若今晚凌琅玉再将宇文昌泰拒之门外,那可就是宇文昌泰第三个独眠的晚上了。此事若在其他男子身上,早就生气走人了,可宇文昌泰却是气定神闲,心不慌,气不乱,饭照吃,觉照睡,甚至连带着炼身和看书都没耽误。
可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宇文昌泰是不着急,可被鸠占鹊巢的紫烟却是急的团团转。右边儿是六贝勒,左边儿是玉福晋。六贝勒呢,紫烟是眼瞅着他好话说尽,可玉福晋却是怎么也不相让,最后心灰意冷的六贝勒便只能悻悻而去。没法子,紫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面帮着宇文昌泰说好话。
“福晋,药好了。”
“先放那吧。”
紫烟放下手里的汤药,余光打量着练字习书的凌琅玉,见她只是认真写字,丝毫不担心日跌时刻出门的宇文昌泰,心中不由得犯愁。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就敢把六爷赶出房间,难道她就不怕六爷发怒,以后再也不来看她?
“福晋”
紫烟才张了口,凌琅玉的声音便随即冷声打断,“你要是还准备为他说好话就不必再开口了,我已经说过许多次了,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福晋~”
听到紫烟撒娇一般的恳求,凌琅玉手上顿了顿,怒目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否则自己就真的要生气了。
紫烟却是顾不得了,因为宇文昌泰被赶出房间这事,牛管家和余婆婆都亲自过问自己好几遍了,就差惊动整个州扬府了。
“福晋,六爷好歹也是个贝勒,你贵为侧福晋怎么能把六爷往房门外面推的道理呢。奴婢不知道你和六爷之间到底因为什么闹别扭,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将六爷拒之门外啊。”
“更何况这是在州扬府,是在咱们自己府上。现在不过是府上的人知道了此事,有牛管家出面这事还能压着,可总是这样事情早晚会传出去的,若是等到整个州扬府的人都知道了此事,你让六爷的面子往哪搁啊?”
见凌琅玉还有心写字,紫烟上前直接夺了她手里的毛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急声道,“难道福晋你非要逼着六爷再也不见你才心满意足吗?”
“这都第三日了,福晋你就算是再生气,这火气总该也发泄完了吧,难不成你还真的一辈子都不让六爷进房啊?若是老爷这时候还清醒,知道福晋你这般对待六爷,老爷会怎么想怎么说,福晋你不会猜不到吧?”
握住凌琅玉的手,紫烟由衷劝道,“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吗,得放手时须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纵然是天大的事情,看在六爷对福晋这般用心的份上,福晋你也该气消了才是啊。”
只见紧闭着双目的凌琅玉猛地睁开眼睛,气呼呼的甩开紫烟的手,两手紧紧攥成拳头,跺着脚低吼道,“小蹄子,你赔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