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拿着扇子敲了敲门,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没瞅见有人在,宇文昌泰心里打鼓不定,挪着步子移了进去。
“臣妾给贝勒爷请安。”
“啊~”
突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宇文昌泰一个激灵,回过身去看凌琅玉,尴尬的小心陪着笑,折扇敲打着手心,往外面指了指,讪讪解释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紫烟让我进,我才进来的。你若是不高兴,我这就出去。”
一面说着,宇文昌泰转身就要朝外走,凌琅玉的声音随即而至,“既是人进来了,谁还敢撵贝勒爷你出去不成?”
紫烟这丫头,话到底有没有个准儿啊,这人是解了气还是堵着气呢?
心里暗自腹诽紫烟一顿,宇文昌泰索性厚着脸转过身,自行走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面儿喝一面儿打量卧榻上绣荷包的凌琅玉。
“方才我去看了岳丈,见他脸色好了许多,只是却不见人醒过来,余婆婆说陈大夫也费心了,至今未醒可能是鬼神作祟,在暗中捣鬼,说是打算去庙里给岳丈祈福,拜拜菩萨佛爷什么的,好保佑岳丈能早日醒过来。”
闻言,凌琅玉停下手里的针线,半晌思忖道,“我倒是忘了这茬,只晓得陈姐姐医术高超,却没想到菩萨那里,赶明儿我就去庙里祈福,好好参拜参拜。”
见她搭话,宇文昌泰心中一喜,就势坐到她身边,建议道,“听人说红山鸡鸣寺的菩萨近日大显神灵,祈福还愿的都是百求百灵,香火也极是鼎盛,不妨就去那里祈福。”
“红山鸡鸣寺?”
凌琅玉歪着头想了想,方道,“这名字听倒是听过,只是不曾听说那里菩萨显灵,你又是听何人说的?”
“余婆婆前脚提起此事,后脚璐表哥便提了这个鸡鸣寺,我想着反正都是要去祈福,去哪里祈福也都是一样,只要心诚便足以。”
随口解释着,宇文昌泰拿过凌琅玉手里绣了一大半的荷包近前细看,见那上面绣着戏水红嘴羽毛艳丽的鸳,却是不见另一只黑嘴白眉的鸯,不由的问道,“鸳鸯鸳鸯,都是一对的,这怎么就绣了一只鸳,鸯哪去了?”
“哼”
冷哼一声,凌琅玉抢过荷包放进针线盒里,又将针线盒置在一旁,愠怒道,“没鸯,从始至终就这一只鸳。”
“怎么可能,鸳鸯明明都是成双成对的,岂会有分开的道理,你把另一只鸯补上不就好了,这样看着鸳孤零零的,倒怪可怜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没了那一只鸯,自有另外一只鸯来配它,我倒觉得可怜的却是那另一只鸯。凭空被人招惹了来,还没等到有结果便又被人厌弃了,倒不如不来的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蹦出来了两只鸯,这只鸯那只鸯的,宇文昌泰只听得两眼发晕脑子转不过来,可好在他还知道不管怎样这都是在拐着弯说自己呢。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要知道鸳鸯自古以来都是成了对的,有鸳便有鸯,两只你不分我,我不分你。若是其中一只没了,另一只不等旁只来配,便会随着另一只而去。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诗句吟罢,宇文昌泰含情脉脉握住凌琅玉的手,目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赤裸裸滚烫烫的情话抛出去,纵然是冰山也得抖三抖,更别说怀有情意的凌琅玉,情绵绵的话只听得她羞红了脸,柔情似水的眸子撇了宇文昌泰一眼,咬着樱唇低下了头。见此情景宇文昌泰心中一荡,歪低着头就要去讨胭脂吃。
“六爷”
突然紫烟跑了进来喊了一声,唬的凌琅玉直接推开了身前的宇文昌泰,不过那甜如蜜的情景还是被紫烟看尽了眼里,忍不得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窃喜的微笑。
宇文昌泰从榻上撑起身子,没好气的瞪了紫烟一眼,怏怏不乐问道,“干什么,大呼小叫的,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是,奴婢该死,奴婢不知礼数,还请六爷饶命。”嘴上求饶着,可紫烟脸上却是嘻呵呵的,全没半点儿知错认罚的态度。
见凌琅玉脸发烫低着头不语,宇文昌泰也不跟她过多理论,起身走到桌前坐下,问道,“方才你进门只叫我,是有什么事?”
“嗯,纪福传话进来,说是关大人有要紧事求见六爷。”
听是关于非,宇文昌泰点了点头,起身欲要走,心念着凌琅玉,回头瞧了她一眼,叮嘱道,“若是我回来晚了,你就先歇下,不必等我。”
召见关于非的地方还是在汀淓阁,因早些时候喝了点酒,现下宇文昌泰胃里直来回翻滚,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便闭目坐在廊下倚着柱子一边儿休息一边儿静候。
“卑职给六爷请安。”
天渐渐黑了,关于非只看到宇文昌泰倚在廊下,却并未注意到他在眯眼歇息,一时出声便将宇文昌泰惊醒了。
“你来了,坐吧。”
惊魂未定,一面儿让关于非坐下,宇文昌泰一面儿轻抚酸痛的额头。
关于非道了声谢未坐,听着四周的风声道,“六爷,暗场那边有午夜幽兰的消息了。”
“哦?能弄到手吗?”
闻言,宇文昌泰抬起脑袋望着关于非,叮嘱道,“这午夜幽兰必须设法得手,必要时刻抢也要抢过来。”
“只是,若能不招惹祸端得手最是好,毕竟这持有午夜幽兰的人跟眼下的案子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必要时刻,还是稳妥处理为好。”
“卑职明白。”
关于非点了点头,接着答道,“现下只是有人去暗场找我们的人问毒草的价钱,午夜幽兰也是那人随口提的,不过卑职派的人细心,凡是提到午夜幽兰的都让人悄声跟着去,大小注意着以防万一。”
“投鼠忌器,他这是缺银子花也倒是胆小。”宇文昌泰不屑笑了笑,随即长出一口气,淡淡道,“拿银子吊着他,凡是他能拿出手的都给他个不错的价钱,我就不信拿银子还砸不出个水花来。”